第4章
但显然,说这句话并没有什麽什麽用。任何反抗都将在师威下变为泡影。
唐卫东可不管书重要还是人重要,在他眼里当然是人比较重要。
迟砚青的书还是被迫给凌颂之让了座位。凌颂之坐到位置上,才想起来之前听到凌颂之这个名字为什麽会觉得熟悉。
因为他在听他姐提过这个名字。——凌硕转学後的同桌丶艺术世家丶也是书里除主角外,二中唯一一个考上清华的配角。
只是凌颂之那会沉迷于解析几何,他姐说了多少话凌颂之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所以他和迟砚青坐同桌这事早就注定。尽管凌颂之很嫌弃垃圾桶旁边的位置,还是坐下了。
“好巧啊,”凌颂之把包挂到旁边挂鈎,在脑子里寻找着切入点:“我们又见面了。”
迟砚青不是很喜欢这麽有缘。他将这些书能塞抽屉的塞抽屉,能叠桌上的叠桌上,最後还有几本书实在堆不了,整整齐齐地堆到地板。
数学书放底下垫着。做完这一切,迟砚青擦了擦手淡淡开口:“你在画室不是说你高三?这有什麽可撒谎的?”
“额。。。”迟砚青不提,凌颂之都要忘记自己提过这茬了。少年揉了揉耳朵,面不改色地忽悠:“我下午忘了,现在才想起来我被留级了。”
迟砚青:“……”
迟砚青总觉得他被当傻子对待了。
迟砚青嗤笑一声,没追根求底,转了话题:“老贺给你布置了什麽作业?”
“周日前画三张苹果,”凌颂之扯谎不打草稿,一下就将作业量减轻了两个苹果:“给你看完之後不用给贺哥看过了吧。”
“哦,”迟砚青不疑有他,转悠着笔:“那你打算什麽时候画,每天画一点还是屯到周日再一次性画完?”
“每天画一点吧,”攒到周末一次画好,痛苦乘三。这样凌颂之宁愿每天痛苦一点点:“我现在就能画。”
迟砚青挑眉,他以为所有小白都是喜欢将作业拖到最後一天再做,他同桌却不是,刚准备夸。
就看见少年从包里拿出科作业纸,又从笔袋拿了一□□种考试涂卡专用2B,铅笔芯他妈都是矩形的。
起初迟砚青还觉得凌颂之是在开玩笑,直到他发现少年还真打算这麽画……
少年修长的五指握着方形铅笔在薄薄一张科作业纸起型。低垂的眉眼看上去还挺专心。
迟砚青看得嘴角抽了抽,容忍不了一点:“画素描你用科作业纸和考试专用铅笔画?真有你的。”
“不行吗?”凌颂之兴致勃勃的动作停了停,疑惑:“不都是纸和笔,不可以用?”
奇葩年年有,今年挨得特别近。
迟砚青惨不忍睹地扶了下额:“你猜这为什麽要叫作业纸而不叫素描纸,考试专用铅笔为什麽要叫考试丶专用丶铅笔,前人为什麽要发明素描纸?”
“那怎麽办?我没纸跟笔。”凌颂之尬然放下手中的笔,想到什麽凑近小声他商量:“要不我别画了,你跟贺老师说我画完了呗。”
“想得美,”迟砚青气笑了,食指毫不客气地抵在少年额头,把人推回安全距离:“入师第一天就想着游说师兄帮你造假,小师弟你很牛啊。”
少年摸了摸鼻尖,不死心。好不容易有这麽好的想法,凌颂之还是想争取一下:“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迟砚青果断拒绝了,被发现要一起被罚的事他才不做:“素描纸我教室也没有,你明天还是哪天找个时间回画室可以顺便拿工具。但是我还是建议你找几节晚自习请假去画室画,在桌子上画不好锻炼排线。”
凌颂之心彻底死了,轻轻“哦”了一下。
讲台上,唐卫东虎视眈眈盯着後排许久。本来想着新同学见面比较激动聊得多也正常,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唐看到他们聊得没完没了,终于看不下去,张口呵斥:“迟砚青凌硕,晚修也是上课时间……你们两个是完全没把量我放在眼里啊。”
“老师,”迟砚青被点名丝毫不慌张,声线平稳清晰:“我们在讨论数学题。”
唐卫东冷呵出声。如果迟砚青找一个成绩稍微好点的说在讨论数学题他信。老唐又不是没看过凌硕往年成绩,说在讨论数学骗鬼呢?
唐卫东低气压道:“竟然这麽热爱学习,那这周物化生小测,你们俩总分加起来要没考到两百七十分,都给我去罚抄滕王阁序五遍。”
两个人都安静了。他们没有讲话,其他有些传纸条的人也不敢再传。
燕城二中的第一二节晚自习是连着的。中途有十分钟可以去上厕所,但不算下课,不能讲话不能走动,和上课没区别。
以往这个时间大家都会三五成群地扎堆去厕所。然而今天却一个离开座位的人也没有。
所有人老老实实熬到了下课。下课铃声清脆悦耳,对比老唐的声音简直堪比天籁。
铃声落下,教室里的空气都活泛起来。谈笑声瞬间充斥整个教室。
前方鼻梁上架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生转过来,手上拿着一包乐事薯片:“迟哥你要不要来点?”
男生嘴里问迟砚青,眼神却在偷瞟凌颂之。
迟砚青无语,这人知道他不喜欢吃这些还问他吃不吃,目的是什麽用脚趾想想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