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天到十二点,迟砚青都还是专心致志地在做题听题。
寝室早就到了熄灯点,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在桌上开了盏台灯,灯光暖黄护眼,在暗里突兀却不刺眼。
自从迟砚青有时会蹭房之後,凌颂之就多网购了张椅子,两张放在桌前。
凌颂之右边那张坐着刷题,时不时擡起头看一眼对方进度。迟砚青遇到不会问了就给他提几点思路。
桌长一米二,如果两个人同时用是有些挤。但凌颂之不在纸上刷题,用平板,拿在手上,也不占用书桌位置。
二中的住宿条件还行,乳白桌面连用几届都还几乎无损,表面也没磕磕碰碰。暖色灯火照下透着温馨。
两个小时下来竟然没闹出什麽幺蛾子,看着男朋友垂眼在白纸上做草稿写出来的黑字,凌颂之心中无故生出欣慰。
不过还是凌颂之高兴太早,迟砚青不是不作妖,而是时候未到。
凌颂之还恰恰算好一道题,触屏笔轻点右下角显示的“下一道”,就听见迟砚青喊他。
迟砚青翻过一页,将笔放下,语气温缓:“有水麽,我有点渴。”
凌颂之平板随意搁在桌边,在旁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桌面立着:“喏。”
迟砚青接过,水瓶握手心冰冰凉凉,他轻拧了下瓶盖,又递回去:“颂之,帮我拧一下瓶盖,我拧不开。”
“?”凌颂之从题海里擡了下头,眼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说个笑话,运动会铅球第一丶三千第一的人拧不动矿泉水瓶盖。笑死个人。
少年忍了忍,没憋住笑出了声音。凌颂之嗓音清润又发颤,弯着眼睛半是认真地说:“迟砚青,这招不适合你,以後别用了。”
“真拧不开,别笑话我。”迟砚青神色看不清真假,微不可查地叹息:“连着做了这麽久题目,一点休息时间没有,出了很多汗,手滑拧不开来。”
做两个小时好像是有点长?凌颂之安静地反思几秒,接过来轻松拧开瓶盖,递给迟砚青:“很累麽?”
迟砚青就着少年手喝了两口,清凉的水滑入喉咙,缓解了干渴。他说:“没事,我还可以坚持一下。男朋友这麽晚还陪着熬夜,不想扫他的兴。”
“再做两道题就睡觉吧,”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凌颂之想。少年心头塌陷下去一块,又氧又软:“也不早了。”
“嗯,”迟砚青喝完水,把瓶子盖好随意放桌上,握了下少年手背往自己这拖,低下头用沾水的唇蹭了蹭。
“喂。”凌颂之被一双干燥的手先握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有些受惊:“你特麽干嘛?”
“手出汗了,汗液里有尿素,有点嫌弃,”迟砚青似乎在忍笑:“所以拿你的手擦下嘴。”
手都是干的,压根没出汗。凌颂之这下是看出来他在装,後悔自己刚才还真被骗到了:“……”
凌颂之深深吸了吸气,无情把手抽回:“面巾纸就在你旁边眼瞎看不见?浪费我感情……”
“用都用了,我下次注意。”迟砚青唇角砌着笑,转过头低低询问:“之之,这些题可以不做了麽?有点困。”
凌颂之想都没有想,就答:“不可以,再写几题。”
“哦,”迟砚青拾起黑笔,轻轻叹了叹:“怎麽都不心疼我,之之,脑细胞都要被榨干了。”
凌颂之吐槽:“你脑细胞都用在耍赖上了。”
“做了两小时题,玩了两分钟你,就否定我做的那两个小时,是不是太坏了?”迟砚青说。
“我哪有全否定,就随口说一句你还当真了?”凌颂之:“……还有你特麽怎麽说话的,我是用来玩的吗?
“不是麽?”迟砚青眼底晕开狡黠的笑意:“做题太枯燥,总得让我找点乐趣调节一下。”
“滚蛋,”凌颂之被他赖皮住了,伸手就想那张笑得过分好看的脸推开:“你做题做疯了吧,有病去治别找我开药。”
迟砚青:“之之,你逼我做的题。”
凌颂之:所以呢?想说什麽?
迟砚青笑道:“我如果疯了,也是你搞的,道德层面来讲你要养我一辈子。”
凌颂之安静片刻:“你脸皮怎麽这麽厚?”
迟砚青:“厚吗?”
凌颂之打量地看他一眼,真诚问:“难道不吗?”
迟砚青游刃有馀道:“薄的,不信你摸一下?”
说着,迟砚青就要伸手抓凌颂之的手。
凌颂之往边上一躲。不料躲得太狠,重心不稳,整个人向侧後方倒去。
大约是本能让迟砚青迅速地伸出手探向少年腰背。凌颂之只觉得腰间缩紧,一股力将他猛地拽回去,撞进了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
凌颂之是救回来了,椅子就没那麽好运。重重撞在寝室地板,四脚朝天,刺耳声在寂静的深夜格格不入。
*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