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夏子米见状,赶紧打圆场:“分个手而已,我们迟哥又不是非他不可,别一直逮着这点说。”
寸头被两人这番话堵得没了声,悻悻地收回话筒,自己抓着唱了起来。
“我去洗个手,”迟砚青朝周围的人说了一句,就走出去。
关上包厢门那一刻,迟砚青还听到了那个寸头唱歌的声音。
“他凭什麽这麽简单,就能赢了我~~~”
“来,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没爱过我,”
“再看着——”
刚刚那个寸头唱得不好听,还跑调,但迟砚青听得出歌词。
迟砚青手握着门的拉手,指尖顿了一下,片刻轻轻推上了门。
KTV桌面手机电话铃响了几秒,旁边喝得正醉的寸头接起电话:“喂,谁啊。”
另一头沉默许久,说了句什麽,寸头就把电话挂了。
“谁啊,”边上有朋友问:“这个时候谁给你打电话呢?”
“不知道,”寸头耸了下肩,“说是打错电话了。”
“不是,”夏子米才注意到,说:“你拿错手机了,旁边这个才是你的,这个是迟哥的。”
“啊,”寸头醉意朦胧地看向桌面,还真是。他急忙放回去:“我拿错了。”
*
迟砚青在走廊站了一会,才去了厕所,冰冷刺骨的水冲刷着手指,迟砚青缓缓舒出一口气。
再里面有人在打电话聊天,他们八卦声不断传出来。
“我的天,”电话里女声带有电磁音:“他真这麽说,我以为谈了这麽久至少也会伤心一下的,感觉没有心。”
“你就是同人文看多了,才会觉得感情都这麽美好,少看吧,别以後被男人骗。”男生说。
女生叹息:“那些同人文写得那麽甜,我还以为他们感情有多好呢,结果措不及防地就分了。”
“行了,以後别磕了,”男生道:“这叫感情好,别恶心我了,他俩还没我和前女友谈得久。”
……
晚上十点,人大概都散了,该回家回家,该回宿舍回宿舍。
夏子米走的时候跟迟砚青提了一句:“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被张飞航误接,说是对面的人打错电话了。”
“嗯,知道了。”迟砚青点开拨号软件,看了眼时间最近的通话记录。
陌生号码,归属地四川。
可能真是打错电话了,迟砚青没在意,就退出界面。
迟砚青没和夏子米回宿舍,而是回了趟教室。
想把恋爱期间收到的东西全扔了,分手後犯不着还留着前任送的东西折磨自己。
抽屉有些乱,迟砚青书都放在桌面和箱子里,抽屉只用来放些杂物或者不常用的物件。
凌颂之送的那盒糖只剩下五六颗,生産日期是去年一月份,保质期十二月,在前几天过期。迟砚青看了两秒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还有集训前送的粉色皮筋和生日送出去的手链。这些被凌硕还回来那天,迟砚青顺手塞进了抽屉。
因为桌洞里东西多,要找的又小件,迟砚青低头翻了会,还没翻到,却碰到了七八本本子。
迟砚青不记得自己有在抽屉放过笔记本,顺势就抽了出来。
笔记本似乎也不是他的,也没写名字。迟砚青下意识地翻开几页,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满满一页都是,每个知识点中间空了一行。
字迹凌乱却没到看不懂的程度,认出纸上的字迹,迟砚青抓着笔记本边缘的手指微微发紧,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语数英物理化,一直从高二的知识点记到了高三。
所有叠起来有一本新华字典那麽厚。
数学笔记第一页的导数,和最後停在了二项式。恰好是迟砚青集训那段时间,没有时间学,集训後找家教和自己死磕才勉强补上去的那部分。
近乎事无巨细,哪怕是一个傻子看看书就可以学会的知识点,在上面都可以找到。
难的简单的。
都是为了他写的。
那些字像针一般朝他心坎里扎,迟砚青沉默地看着,眨了两下眼挥散情绪,眼泪却还是掉到纸页晕开了字迹。
他想不通,这人怎麽还他妈可以有两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