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夹起一口饭,淡定地点头,“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说出去有些丢人,但丢人的又不是我。”
蒋牧语竖起拇指,“不愧是你。”
之後又闲聊了一些旁的杂七杂八的话题,桌面上的几道菜都被一扫而空,蒋牧语靠在椅背上抱着手机傻笑,估计又是在和顾让聊天。云依斐扁着嘴,实在是没眼看她,于是她站起身,对蒋牧语说:“我先去个厕所,然後你就让顾让来找你吧,不耽误你的下一场约会。”
“斐宝,你才是我唯一的宝,”蒋牧语的情话张口就来,目光却始终留在手机上,“我已经让他来了。”
她笑着说:“那倒是我不懂事了。”
“哈哈,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卫生间一直向里走就到了。”
“好的。”
席承宇停好车,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的青石板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就大喇喇地向前伸展着,抱着手机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向他走进,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底,“在这干什麽?”
顾让掀起眼帘,笑容瞬间消失,动作却是没有变化,他抓着前额的头发,随口说:“接人呗。”
“注意安全。”
席承宇说完便向屋内走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四时春的尽头,今天在这里有一场家庭聚餐。
四时春的卫生间也是一派古色古香的装饰,紫红色的檀木屏风与走廊隔开,淡淡的沉香味从屏风四周扩散开来。
云依斐走出卫生间,弯腰站在洗手池前认真地清洗着双手。突然脊背上有一道潮湿的触感由上及下,一直划到她的腰椎。
云依斐恐惧地擡起头,恰好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歪嘴斜笑,男人和他差不多高,细小的三角眼里划过一丝猥琐的精光,露出的牙齿被烟熏得通黄,随即浓郁的烟味取代了沉香,四面八方地涌入她的鼻息。
“小姑娘,你多少钱一晚?”
云依斐剧烈地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贴着洗手池向一旁挪动。她向左侧移,男人也跟着移向左侧,他也不靠近,只是隔着一步的距离带着一股逗弄的意味。
细高跟突然一个踉跄,随即脚踝传来一阵撕裂疼痛,她蹙了蹙眉,强装镇定,“你搞错了。”
“打扮得这麽风骚,还说不是出来卖的?”男人又向前迈了一步,自说自话,“你们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来这种高档饭店钓鱼,怎麽样,五千一晚,够大方了吧。”
云依斐挠着手臂外侧,很快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划痕,她忍着疼痛,突然走上前,一脚用力上踹,可偏偏一条腿受了伤,她失了准头,只踢到了男人的腿根。
男人龇着满口黄牙,捆住她的手腕,“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我乐意奉陪。”
虽然被扼住了手腕,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恰好可以攻击到他的要害,云依斐用力擡腿,膝盖顶到了他的命根,“奉陪你大爷的奉陪。”
没想到男人只皱了皱眉,发出一声长叹,然後有一股咸腥味传来,随即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变态。就在他
倾身上前的瞬间,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件宽大的西装落在了云依斐的身上,席承宇躬着身,温柔地帮她摆正西装。
云依斐呆愣在原地,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让她擡手就擡手。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她只能瞥见他挺拔的鼻梁和抿紧的唇。
黑色的西装完全遮住了她的春色,只剩下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席承宇这才转身,看见男人意欲起身,他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地面上立刻传来一阵哀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色冷寂得可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席慎,你要是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够有趣,就到里面去再待几年。”
“小宇……哎哟……放开我,我不敢了,我鬼迷心窍,不敢了。”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双手用力拍打地面,看上去很是悔恨。
席承宇又用了几分力,转眼看着女生,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你还好吗?”
从简单的对话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现在听他这麽问,她瞬间觉得失望与下头,她避开他的眼神,淡淡地说:“没死。”
“你要报警吗?人我帮你压着。”
云依斐猛地转头,终于看到了男人的眼神,满载着担忧与恐惧,毫无遮掩地撞击着她的心头,她吞咽了一下,问:“可以吗?”
“当然,你是受害者,听你的。”席承宇理所当然地说。
云依斐毫不犹豫地点头,“报警!”
“好,我会让店长把监控调出来後配合警方的调查。”
“谢谢你,席老师。”
云依斐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地神经倏地断了弦,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後怕占据了整个脑海。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争先恐後地从眼眶涌出。她紧紧地抱着双臂,西装上传来淡淡的雪山味短暂地安抚了她的害怕,可之後,像是戒断反应,她又不满于这一点点残存的香味。
她情不自禁地走向席承宇,压抑着的恐惧随着哭腔倾泻而出,她带着闷塞的呼吸,断断续续地说:“席老师,我好怕……”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扼住想要上前安抚她的冲动,生硬地说:“以後最好让顾让陪着你。”
“斐宝,你怎麽去了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