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盈的辅机哥哥。”
“辅机哥哥?”李惜愿迷惑了,忽而不安分地扭动身子,“我累了,你先放我下来。”
“我得将你送回家。”长孙无忌耐心宽慰。
“我不管,你放我下来。”少女当街闹起脾气。
他奈何她不得,只得弯下腰,将李惜愿小心放下。
双足才落地,她一屁股便要满地坐,长孙无忌慌忙抱她寻了块大石,李惜愿于是稳稳当当坐在石头墩上。
她醉得东倒西歪,长孙无忌将她上身扶住,方勉强控制她不会摔落。
李惜愿倏然定定地盯住他。
“你是……辅机哥哥?”她似乎不确信。
长孙无忌颔首:“是。”
她疑惑:“可是你不是不想做我的哥哥麽?”
她摇摇脑袋:“不行,我不能喊你辅机哥哥,你会生气的。”
“阿盈不若唤我辅机。”
“那更不行了!”李惜愿双颊绯红,犹然严肃,“辅机老师就是辅机老师,和小杜先生一样,你们都是不可亵渎的存在,怎可直呼其名?”
“为何不可亵渎?”
“因为你们都是遥不可及的人。”
“但我正在你的眼前。”
李惜愿闻言,忽然擡起手,掌心触碰着他的侧脸,一寸寸地往上轻抚,仿佛确认着眼前人是否真真切切地存在。
他的呼吸一刹静止。
只因她倏而攥住了他的手腕。
少女摸到了他的脉搏,鼓鼓有力的跳动几欲挣破,她似曾相识这幕场景。
半晌後她松开了他的手:“是辅机老师没错。”
他失笑,按下一瞬间的黯然:“当然不会有错。”
腕间仍留有她的体温,长孙无忌须臾想道,反正她明日也记不得了。
反正她记不得今夜的所有。
“阿盈有心仪之人麽?”他凝视着她的面容,沉而缓地问她。
少女猛摇头:“没有,我不心仪任何人。”
没有便好。
虽未得到答案,他反而松了口气,持续试探:“那阿盈有喜欢的人麽?”
李惜愿嘻嘻笑道:“我喜欢所有对我好的人。”
“那你喜欢杜克明麽?”他尚抱有最後一分微小的期冀,这般问她。
李惜愿沉默了。
伴随她的无声,他清晰地听见那颗已然坠入谷底的心悄然碎裂。
他一生的骄傲与自尊,此时教她的犹豫毁灭得荡然无存。
“小杜先生太可怜了。”原来她的缄默是在悲伤,“他的妻子去世了,他一定痛不欲生,我只为小杜先生感到难过。”
李惜愿最後摇摇头:“我不喜欢他了。”
“那阿盈也莫再喜欢别人。”他半蹲在道旁,与坐在石上的少女视线齐平,放低了声音。
“试着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