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端来滋补茶,捡起地上的翠玉珠子,“夫人莫气,日子还长。”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对,日子还长。”
夜色正浓,云挽拎着灯盏慢慢走回兰庭轩,眼泪却在夜色中无声地流淌着。
看着陆誉的卧房还亮着微弱的昏黄烛光,她只是站定了片刻,身後的杏花就冷冷说道:“还请姑娘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速速回房。”
云挽踏进厢房门的刹那,就把大门紧闭,她瞬间倚靠着房门瘫坐在地上。
圆圆赶忙担忧地跑进来,在看到云挽的刹那,眼中满是心疼。
云挽的双眸布满了血丝,粉颊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麻木,明明是二月发丝已然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粘在脸颊。
她紧攥着云挽的双手哽咽道:“怎麽了?怎麽从夫人那里回来就成了这样?”
“他。。。他要娶妻了。。。圆圆,他要娶妻了”,云挽说着崩溃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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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火下,陆誉已然换好了寝衣,规矩地端坐在书案上,眼眸中满是思索,手中的书页却久久没有翻动。
“今夕何夕?”
突然,陆誉的问话使得鲁言打了一个激灵,他赶忙回道:“今日是二月初一。”
“嗯。”
陆誉点了点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困得发呆的鲁言,听陆誉冷冷问道:“现在什麽时辰了?”
“世子,已经子时三刻了,您可要入睡?”
陆誉合上还在前几页的书册,眼中满是愠怒,冷冷说道:“可。”
回京的路上,陆誉独自一人想了许多。
他一方面觉得云挽还在念着前夫,他心中受到的委屈和酸涩需要独自一人平复。
另一方面,他却不自觉地想着云挽,希望她来寻他。
又担心着她可有吃饱穿暖?可有受到委屈而流泪?
年少时,他曾对钟情之人憧憬过许多,希望她是出身门当户对的女子,希望她是精读诗书的姑娘,希望她能妥帖掌管家事……
但当他心仪之人出现时,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却不符合所有期望标准。
只要云挽站在那里,他心底所有澎湃的情绪便会汹涌而来。
他会因为她的泪水而牵动,会因为她的思绪而牵扯。
他甚至会因为一个早已埋入土中的人而嫉妒,嫉妒那人曾经拥有过云挽的时光。
他,早已嫉妒到发狂。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陆誉一夜未眠,而他的房门一夜都未被敲响。
他脸色阴沉坐起身来。
除了云挽心中还念着旧人,他想到不到任何她不来寻他的理由。
第二日,二月初二。
云挽红肿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强撑出一抹笑意,刮着小宝的鼻子,轻声唤道:“小宝今日过生辰,我们璋儿又长大一岁了。”
小宝抿着小嘴,伸手粉藕般小胳膊,“凉,抱。。。”
热乎乎的小身子拱进她怀中的刹那,云挽抚着他的头,小声说道:“今日娘给你做长寿面和鸡蛋糕可好,我儿定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节节高升。”
圆圆特意借了兰庭轩的小厨房,让云挽在厨房忙碌,乒乒乓乓的声音却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就在陆誉心中满是怒火,却在晨起练剑,经过小厨房的路上,看到了云挽的忙碌身影。
他想到在回京的路上,她总是做些西北吃食让鲁言装作厨娘做的送进来。
陆誉的心情便好了许多,转身把手中的剑交给了鲁言,“晚上没有休息好,今日给你放假一天。”
鲁言眼眸中瞬间迸发出亮眼的光茫,今天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多谢主子。”
小厨房中还剩下给鸡汤,云挽擀了些细细的面条,加了些好消化的蔬菜,做出了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
一颗鸡蛋加些温水点些酱油,便是胖宝宝最爱吃的鸡蛋糕。
云挽拎着食盒准备回房时,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温柔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