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都不说,光说一句依着我,我却是整整想了两天两夜。”
她心中所有的委屈仿若火山爆发一般,强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我生下璋儿的时候,都没有满月就被他们赶出宅子,奶水也不多,孩子饿得直哭,也不知道你在何方。”
“我在西北活不下去了,才抱着小小的璋儿从西北去京城寻人,结果遇到你,你居然要用五十两就把我们母子打发了。”
“你不仅让我伺候你,还要让我伺候什劳子李娉婷,你不仅贬妻为妾,还要把我送到私宅当外室。”
林舒蕴看着陆誉沉默地站在她的面前,她越说心中的火气愈大,整个人仿若被烧着一般。
“你。。。你就是不爱我的璋儿,他才过周岁生辰,就差点被毒死,你一定想着。。。若是他死了,刚好我可以。。。给你生新的孩子。”
“我。。。我没有”,陆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些年他罔顾妻儿的事情也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的内心。
今日再次被林舒蕴提起,他心脏仿若被无数根丝线拉扯着,时不时的抽痛使得他脸色发白。
陆誉说:“璋儿是我们期待许久的孩子,我怎麽会不爱他?”
林舒蕴含泪说道:“那你给璋儿请封世子。”
“挽挽,我还是世子,不能请封儿子”,他微微俯身向前,双手刚触到林舒蕴的肩膀,就被她甩开,“不要动我。”
林舒蕴说着说着,眼眸的泪水突然喷涌而出:“还有镜湖的水真的很冷,冻得我的骨头都在痛。”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控诉使得陆誉漆黑的眼眸中压抑着痛苦越来越盛。
他眼眸低垂,温热的大手突然让林舒蕴握住一个冰冷的物件。
陆誉缓缓擡眸望向林舒蕴时,他脸色苍白,眼神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破碎的眼眸中满是深深的自责。
他声音低沉沙哑说道:“当年之事,我错得离谱。。。我。。。知晓你们母子离世後,我只想着一把火把侯府全都烧了。”
林舒蕴觉得她的手腕在被陆誉缓缓拉向他,她想要扔下手中的东西,但陆誉的大手却攥着她越来越紧。
“这。。。都是我的。。。应得的。。。”
突然,一道裂帛声响起,铁锈血腥的味道瞬间窜进她的鼻腔中。
林舒蕴被巨大的冲击震得完全失语,她瞳眸紧缩,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然刺进了陆誉的腹部。
陆誉疯了,陆誉疯了。
林舒蕴脸色瞬间煞白,快速抽回手指,只听“叮”的一声,匕首瞬间坠落在地。
她看着陆誉身躯微微佝偻,猩红的眼眸中满是小心翼翼,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眼泪瞬间涌出眼眸,她啓唇想要说什麽,血腥味瞬间又引起了她的不适。
林舒蕴哭诉着说道:“陆誉你疯的。。。你疯的时候离我远些。。。”
说罢,她捂着嘴就要呕吐。
“我。。。我连鸡都没有。。。没有杀过,你居然让我捅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陆誉眼眸低垂,小心翼翼说道:“对不起。”
说罢,他赶忙搀扶着林舒蕴,却被她甩开。
“呕。。。”
“你离我远些。。。”
陆誉径直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匕首,捂着伤口缓缓向後退了一步,他就这麽站着等林舒蕴说话。
直至半个时辰之後,纱帐内却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陆誉愣一下,深邃的眼眸却渐渐变暗,他缓缓走出打开房门。
明月紧张地站在屋外来回走动,听着房门打开的刹那,看着陆世子流着血走出来,她颤抖着俯身行礼。
他沙哑说道:“你去照顾郡主吧。”
明月踉跄着跑进屋内,颤抖着掀开纱帐,深吸一口气,在看到了林舒蕴已经趴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她轻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打架。
第二日,日头已经高高悬挂在空中。
林舒蕴揉着眼睛,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未回笼的思绪还没想到此处是何处。
明月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郡主起身了,身上还难受吗?奴婢给您把早膳端来可好?世子已经早早去了军营。”
林舒蕴这才想起,她已然到达了朔北来找陆誉。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停在脑海中重放,不仅是陆誉疯了,她好像也疯了。
她向来温声细语,也从未与人红过脸,昨日无名火气也是来得奇怪。
她居然哭着说了陆誉那麽久,话都没有说完,她便又睡着了。
林舒蕴愣神地坐在梳妆台前,经过昨个儿那一遭,她好似感觉胸口不闷了。
她突然想起什麽,微微垂眸看着还平坦的小腹。
“你。。。你是来向他讨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