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四十九章与他接吻
“愿丶愿意,奴愿意!”
少年先是怔愣了一瞬,继而便拼命点头,乌眸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那本宫命人去准备一下,明日出宫。”薛筠意温声道。
邬琅向薛筠意借了纸笔,将他要取的书册和药材名字一样样仔细写下来,墨楹揪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头都大了,忍不住嘟囔道:“还是你自个儿去取吧,这书我倒勉强能找着几本,这些药材我可是一样都不认识。”
邬琅笔尖微顿,犹豫了一息,“殿下,您……您能陪奴一同回邬府吗?”
他一刻也不想离开殿下。
薛筠意温柔点头。
她自是不想让邬琅独自一人再回到那噩梦般的地方,虽说如今邬卓和邬寒钰父子已经被逐出了京都,可府里的下人还是以前那些,都是认得邬琅的,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欺负了他……
她不想再让她的小狗受到任何伤害了。
翌日,巳时三刻。
长公主的马车出了宫门,沿着长街,一路往邬宅行去。
钱四得了消息,早早便在门口恭迎,身後还跟着一衆面色惶恐的家仆。
不过几日功夫,这宅子里就变了天,他们眼睁睁看着宫里的人将邬卓和邬寒钰拖出邬宅,如同对待两头牲畜般,两人哭嚎哀求了一路,整条街的百姓都瞧见了,可谓是丢尽了脸面。好在罪不及家奴,他们还能留在这里继续做事,挣几文工钱,只是听说这邬宅被陛下赏给了旁人,而这位新主子,正是以前那个总是被邬寒钰当狗一样训斥打骂的二公子。
车帘掀开,墨楹搭起木板,推着薛筠意下了马车。
衆人呼吸皆是一滞。
轮椅之上的长公主,玉簪雪裙,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令人不敢直视。清隽出尘的少年伴于长公主身後,周身透着淡漠疏离,却又在长公主唤他时,于衆人面前,毫不犹豫地屈膝半跪,顺从而驯服地仰视着她,黑眸深处是浓到化不开的缱绻依恋。
“你来推本宫吧。”薛筠意道。
“是。”
几名小太监已经在邬宅的门槛上搭好了长板,邬琅推着薛筠意进去,钱四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一刻不停地奉承着:“殿下喜欢喝什麽茶?老奴这就叫人去准备,府里的园子昨儿才收拾过,可漂亮了,公子可要去看看?对了,老奴还特地给您准备了新的房间,往後您随时都可以回府来住。”
直至听见这话,邬琅才终于朝钱四看去一眼,“我不会回这里住。”
钱四一噎,只得讪讪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是,公子如今是殿下身边的可心人,自然是要陪在殿下身边的。”
一路再无闲话,行至密园前,邬琅蹲下身来,对薛筠意小声道:“主人,奴想进去摘些药材,估摸着得花上半个时辰,外头晒,您先去那边书房里坐坐好不好?”
“好。你自去忙。”
见她点头,少年才站起身,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殿下,府上花园里景致正好,您要不要去瞧瞧?听说殿下喜欢花草,那园子是老奴亲手打理的,不知能不能入殿下的眼。”钱四一心琢磨着该如何讨好这位尊贵的长公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本宫对园子没什麽兴趣。”薛筠意顿了顿,“不过,本宫倒是有一处想去的地方。”
钱四的眼睛立刻亮了,“您说,您说。”
“本宫想去阿琅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劳烦钱管事带路吧。”
她想看一看,在她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些岁月,他住在怎样的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她想多了解她的阿琅一些,虽然那些回忆可能并不幸福,并不美好,但那依然是属于阿琅的一部分。
钱四闻言,却有些支支吾吾的,“您丶您去那地方作甚,那都是以前老爷子和大公子做的好事,老奴已经给二公子另备了新房……”
薛筠意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钱四额上沁出冷汗,只得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在前头带路。
轮椅行过小路,薛筠意打量着四周景致,不觉细眉轻蹙。钱四硬着头皮在一排给下人们住的厢房前停了下来,指着角落里最破旧的那间,含糊道:“那丶那便是二公子以前的住处。”
墨楹推着她进了屋,入眼的是蒙着灰败蛛网的房梁,日光从砖瓦缺漏处落进来,照在断了腿的矮凳上。
屋里没有桌子。没有床。只角落里铺着一床单薄破烂的被子,几乎摸不见棉花,这便是邬琅睡觉的地方。窗子是坏的。常年积雨,窗框早就腐烂生了虫,一只豁了口的茶碗搁在一旁,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器具。
空气中飘散着腐败的霉味,呛得薛筠意眼眶发酸。她攥紧扶手,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石地上有干涸的血迹,门口丢着几根木棍,有的甚至断成了两截,胡乱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