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六十五章恨自己不能替她流血……
回到客栈,墨楹自去了隔壁的客房歇息。
纵然薛筠意再三申明她没有喝醉,邬琅还是向楼下的夥计讨了碗解酒汤,固执地服侍她喝下。
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再灌了满满一碗解酒汤下去,到了後半夜,薛筠意便忍不住想解手了。
钧平县的客栈都有些简陋,客房里没有专用的夜壶,净房又设在後院角落,路上也没个灯笼,黑漆漆的。
薛筠意披衣坐起身,犹豫着要不要让邬琅去把墨楹叫醒,以前在宫中时,都是墨楹服侍她解手的。
少年默了默,却弯膝在床边跪了下来,低声道:“夜里凉,您才喝了酒,再吹了风,怕是要头痛。主人若不嫌弃,奴丶奴可以……”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仰起脸望着她,微微张开了唇瓣,薛筠意怔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上不由泛了热,低斥道:“莫要胡闹,快去叫墨楹过来。”
当药壶也就罢了,怎麽还上赶着想给她当夜壶呢。
未免也……太乖了些。
挨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训斥,少年只好站起身来,出去叩响了隔壁的门。
“好好待在房间里,看好包袱和盘缠。”
薛筠意叮嘱了句,然後便由墨楹背着,下楼往後院去了。
邬琅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过道里,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床边,点起一盏烛灯,安静地等着她回来。
约莫两刻钟後,门外响起了墨楹的脚步声。他赶忙起身去迎,把薛筠意从墨楹背上抱下来,稳稳地放回床上。
待墨楹离开,他才小心窥着薛筠意的脸色,小声道:“主人,其实丶其实奴有件事瞒着您。”
“何事?”薛筠意朝他看过来。
邬琅从袖中取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双手捧至她面前,斟酌着开口道:“这是奴这些日子研制出的解药,服下之後,能令您的双腿恢复如初,但只能维持半日的功夫……奴医术不精,半日的时间,已经是奴最大的本事了。奴想着,路上危险,万一再遇追兵,您也好服下,解一时之急。只是这药效过了之後,您腿上的xue位会剧痛难忍,有如刀割火烧一般,奴舍不得您疼,所以丶所以就一直没把这药给您。”
少年低垂着头,似乎很是愧疚,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空气静默了一息,接着手心里的药丸便被一只白皙秀气的手拿走了。
邬琅微怔,慢慢地擡起脸来,见薛筠意已经把那粒药丸仔细收好,此刻正弯眸望着他,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阿琅有心了。”
当初薛清芷拿来糊弄她的解药,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而阿琅献上的药,却能维持足足半日。足以见得她的阿琅有一身多麽厉害的本事。
少年却仍旧有些不放心,再次提醒道:“主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服用。您会很疼的……奴怕您受不住。”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薛筠意眸色微动,一把抓住邬琅手腕,迅速将人扯进怀里,与此同时,一支长箭直直射中窗棂,那锋利的箭头上,赫然绑着一张卷起的字条。
字条上正是林奕潦草字迹,道贺寒山率一队亲卫改走昀州水路,已经抄近道绕过了琅州,如今已到三牙关前,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拦在关外,不许她踏入寒州一步。他再三劝阻不得,只得传信于薛昀意,让她自个儿想办法了。
薛筠意眸色微动,没想到贺寒山的执念如此之深,那种程度的伤,少说也要休养半个多月的,他动作倒快,竟先一步占了三牙关,那可是去往寒州的必经之路。
她默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借着烛火把字条烧了个干净,然後便揽着邬琅合衣躺了下来。
“早些睡,明日赶路会很辛苦。”
“……是。”
邬琅犹豫了下,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自然也看见了那字条上的内容,不免有些担心,可见薛筠意如此镇定,他便也慢慢安下心来,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闭目浅眠。
翌日。
薛筠意早早便起身拾掇妥当,坐上马车往城外去。
她凝神看着手中的舆图,离寒州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了,顺着大路往前,只要过了三牙关,便是寒州地界,是姜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