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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1页）

从墓地回来后，我频繁地梦见关于程许的事。

六岁那年，来到福利院的第一个生日，程许为我打了一架，因为学校里的人骂我没爹妈。

他一跛一跛地背着我走了好久，漫天的蓝花楹跟着我们，像甩不掉的小尾巴。

十一岁，我们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吃月饼。程许很难过，他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人，我默默坐他旁边，那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做他的家人。

十六岁，除夕夜。我们写了各自的愿望埋在树下，他杵着下巴看着我写了很久，缠着要我告诉他，我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二十岁，情人节。我们完全的属于彼此。他从后面抱着我，呼吸浅浅的，他说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应他，生死也不能。

……

我隐约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

蓝花楹的花期接近尾声。

花瓣落下来，洋洋洒洒，窗户忽然开了。

白光中，我看到年少的程许立在树下，透亮的目光仿佛要扎进我的心底。

暖阳落在眉梢，他勾起嘴角，「许昭昭，你埋在树下的愿望是什么？」

「你怎么才来啊。」

我没好气地说完，还是不忍心怪他。

招了招手，「你凑近点。」

「我悄悄说给你听。」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