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东阳坐在靠窗的位置,挂着耳机,湛蓝色校服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位置,小臂肌肉线条流畅。
他身体重心後移,两条长腿微曲在桌下。
懒散地用一条白色绷带缠着左手指节。
标准拳击缠法。
耳机里的音乐切到了《purpose》:
“FeelinglikeI'mbreathingmylastbreath。
感觉仿佛呼吸着最後一口空气
FeelinglikeI'mwalkingmylaststeps。
感觉仿佛迈出了最後一个步伐
……
他凝视着被紫藤花筛下的金色的夕阳,是如何如一网青纱,轻柔笼在了谈丹青面颊上。
那张心型的素白的脸没上妆,白皙丶干净。
只有两瓣棱形的嘴唇抿过一点裸色系口红。
到现在那颜色已经很淡了,看起来仿佛是从嘴唇本身的颜色里透出来的红。或笑或嗔,总合时宜。
她仔细专注地正用手指轻轻摩挲过谈小白额角的伤。
嘴型在动,仿佛在问询:“疼不疼啊?”
那根手指,长而细,白如鹅脂。
指尖圆润,指甲壳修剪得整整齐齐,涂了一层微微反光的透明指甲油。
扇形指壳上,有一枚月亮似的白色的弧。
按压时,指尖充血,立刻透出淡色的红。
粘稠的视线如蛛丝,不动声色地缠住了这节雪白的手指。
随着她轻抚伤口的动作,一寸一寸紧收。
他无意识地,也擡起手。
指节上的绷带没系紧,立刻垂落下来。
他用手背反复摩挲着嘴角淤青和血痂。
仿佛在模仿谈丹青的动作。
一种迫切而又古怪的念头,在他胸口盘旋——
被这只手触碰伤口,会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
“阳哥,在看啥呢?”李定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
见绪东阳在望窗外,也将脑袋探出窗望了一眼。
“没人啊?”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窗下什麽都没有。
就见满厅的紫藤在摇,投下的树影也在飘摇。
“我真服了姓谈那傻缺,堵你?他是失心疯了吗?”李定坐了回去,两手交替拍球,笑骂了一声。
“对啊,我刚就看到谈小白的姐姐了,”冯绍停下拍球,说:“谈小白的姐姐真的是太你妈漂亮了……”
闻言,绪东阳却拧眉。
漂亮?
这个词不行。
“漂亮”是形容女生的,而谈丹青早已不是他们身边同龄清纯可爱的小女生。她身上是一种彻底成熟了的果子才会散发出来的,馥郁充盈的味道。
所以更贴切的词,应该是“性感”。
只是这两个字,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长了刺,略有些烫嘴,难以说出口。
“这麽漂亮啊?”冯绍没赶到吃瓜第一线,深表遗憾。
“绝。”李定说。
“妈的,没看到啊,这波血亏!”冯绍满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