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香笔下丰腴肌肤上流淌的金色暖光与深红天鹅绒的浓郁交相辉映,一束光精准打在主角身上。
教授不断放大图片,放大到能看见画家的笔触。这一束高光,是由两个白色的撇组成,犹如画龙点睛,让这幅画的人物开始呼吸。
教授用激光笔圈点着画面细节,“色彩不仅仅是视觉的愉悦,情绪的语言,更是引导视线的魔法师。比如这里,”
他指向画中人物袖口的一抹亮白,“它在整片暖棕与深赭中如此跳脱,却毫不突兀,反而像一道呼吸的缝隙,将我们的目光牢牢锁在人物的身上。这就是色彩的‘焦点’……”
谈丹青的笔尖在厚厚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教授的话语像一把精巧的钥匙。
她想起自己无数次在布料市场挑选样布时,指尖划过那些丝绒丶绸缎丶棉麻,本能地被某些和谐的色彩组合吸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其中关窍。
那种隐隐觉得“这样搭好像更好看”却无法系统论证的直觉,就像一颗颗散落在记忆沙滩上的丶蒙尘的珍珠。它们各自闪烁着微光,却互不相连,孤零零地存在着。
而此刻,教授条分缕析的讲解,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穿珠人,将这些明珠一颗颗串成了好看的项链。这根微妙的“线”,就是体系。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课程就这麽结束了,谈丹青意犹未尽。
之前她还担心过来这里上课会浪费时间,但现在她觉得实在是太正确了。
从教学楼走出来,谈丹青意外看到绪东阳在等她。
他站在树下,一身都是绿盈,旁边是辆黑色单车。
谈丹青一脸意外:“你怎麽过来了?”
“我接我女朋友下课。”绪东阳冷着神色,淡声说。
谈丹青有些好笑,心头那点残馀的芥蒂悄然融化,说:“我以为你刚刚生气了。”
“生气也是我女朋友。”绪东阳说。他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这话孩子气又霸道,却奇异地熨帖了她之前被刺伤的不悦,“好吧。”
*
回到酒店。谈丹青洗完澡,穿着丝滑的白色睡衣趴在床上翻看课本。
墨迹未干,散发着知识的新鲜气息。
绪东阳也看他的电脑,却喜欢把她一整个圈在怀里,像只巨大的丶温热的抱抱熊,下巴抵在她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的肌肤。
“你之前签的补充合同我看过了,我有点拿不准。现在联系了一位学长,他的律所主攻合同法,请他帮忙看有没有问题。”
谈丹青眼睛一亮,问:“哪家公司?”
绪东阳报了名,谈丹青说:“他们不是不接案子了麽?”
“对外是这麽说,”绪东阳说:“他是我教授的学生,而且这个选题很好,他们应该也会很想做出课题成果。”
“哈——”谈丹青在床上滚了半圈,丝滑的睡衣蹭过床单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她顺势仰面躺倒,擡起一只手夸张地捂住耳朵,耍赖道:“别念了别念了!我今天当了一天的好学生,脑容量已经没了。”
绪东阳低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圆润的肩头。
那里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谈丹青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热触感,那热度仿佛顺着神经末梢一路蔓延,灼热,既是邀约,也像是寻求一种更深层的连接与归属。
她转过身,动作快得像一尾滑溜的鱼,未等绪东阳反应,双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猛地用力一推。
绪东阳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後倒去,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今天我要在上面。”她发出豪言壮语。
绪东阳:“?”
谈丹青夸坐在他劲瘦的月要月复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长发如瀑般垂落,有几缕调皮地扫过绪东阳的下颌。
纤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分开,稳稳地绷直,比作一支木仓,精准地“瞄准”在他心脏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腔下心房有力地搏动。
“你不许动。”她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