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一眼,心脏都会爆炸。
最後,他将皮筋放进抽屉里。
“我陪你一起去吧,”王越桓始终不放心他,急吼吼地赶着换鞋,要护送他去教室。
大概他现在状态实在太差,看起来一出门就会去投湖。
“不用。”绪东阳说:“走了。”
他受不了在室友面前,表现得像个失恋了就什麽也干不了的废物。
不就是失恋吗?
多大事儿?
天又没塌下来。
一出宿舍,眼睛就被光线照得收缩发疼。
这是他颓了两天後,第一次直面太阳。
脚踩不到地,每一步都在漂浮。
他可能是吸血鬼,是僵尸,身体所有被太阳照耀的地方,都在疼痛,脱皮。每一口呼吸,都戳着他的肺叶,拉扯着受伤的肋骨。
去教室的路上,飞哥又问了他一次:【周三来不?】
绪东阳顿了半晌,回复:【不来了。】
他接这活儿,本来就是为了给谈丹青赚钱。
她不要。
一切都没意义了。
飞哥:【行。】
Leo:【谢谢哥,对不住了。】
他不去之後,飞哥又得另找人替他。
飞哥:【没事儿啊!你当时要来,我本来就不怎麽同意的。来我这儿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你一T大生,前途无量,何必?】
Leo:【谢谢飞哥。】
在教室坐下,状态还是很差。
开窗户,会让他想到谈丹青。
空座,会让他想到谈丹青。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听教授讲课。
他控制不了脑中杂乱的思绪,于是干脆拿出笔,逐字逐句将教授讲的要点记录下来。
“公司法……”
“公司法人制度否认制度……”
听得太用力,知识反而无法进入大脑。
耳膜里嗡嗡一阵响。
他到底为什麽会坐在这里?
他到底在干嘛?
哦,想起来了。
当初填报志愿,那麽多专业,他选择法律,也是为了谈丹青。
怎麽这麽好笑呢?
绪东阳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然後缓缓佝偻起腰背,保护痛到痉挛的胃部。
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真的会很想笑。
*
七月,徐丽带着绪北远从加拿大回来,绪东阳终于回到自己家。
一进门,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徐丽殷切地给他拿拖鞋,说:“东阳来了,快进来呀。”
徐丽给他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这份生疏的热情,更让他显得像是个外人。
一家三口难得一起吃了一顿饭。餐桌上,绪北远脸色带着点病弱的苍白,有点恹恹,对眼前精美的食物兴致不高。
他身体太差,吃什麽都吃不香。
徐丽说起以前的事,说:“北远,你看你哥哥,他高三的时候,我都没管过他一天,结果你哥哥靠自己还考上了T大。是不是要向你哥哥学习?”
“嘁……”绪北远恹恹地看着盘子里的肉片。
和绪北远说完,徐丽又看向绪东阳,用恰到好处的语气,疏离地对绪东阳说:“你在T大怎麽样?大三了吧?後面怎麽打算?”
“回江城吧。”绪东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