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合江佑的战术,最有利的牌放在最後,终于轮到馀骁上场跟牛立犇谈正事,自己则回寝睡大觉——
他昨晚看球赛四点才睡,今天试训,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他补觉。
半小时後。
傍晚时分,人渐渐多了起来。
江佑换好常服顺带洗了个澡,帅哥迈着大长腿,再次挎斜背包,戴上播放小衆英文歌曲的蓝牙耳机,懒洋洋地转着钥匙环往外走。
倾盆大雨,且没有要停的趋势。
拜这不讨喜的天气所赐,飞鹰俱乐部门外站着某个早该离开的人。
那抹背影格外清瘦欣长,肩平腰窄,与那晚在酒吧所见的身型重叠。
江佑揣好车钥匙,拿着烫手,生怕显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隐形有钱的少爷身份。
“……”他朝秋以折的背影打趣,“不是早说要走了吗,现在还没打上车呢?怜爱了。”
秋以折回身。
他挺拔如劲松的身姿,身临暴雨场景中给人极强的病弱感。
江佑有一瞬後悔,好像不该在这样的氛围下开玩笑。
“老城区雨太大了,接了两单也没车愿意过来。”
秋以折自然垂下手,并无计较,手机屏幕仍显示着打车软件的倒计时,“要麽继续排队,要麽只能等等看路过的空车。”
这雨实在大得离谱。
叮咚,江佑蹙眉翻出手机,嘟囔:“红色预警,极有可能十分钟内下冰雹,我去——”
“急不来,”秋以折说,“这边地势太低。”
“那岂不是很容易被淹。”
“所以现在都绕着老城区走了,还好牛哥刚走那阵没落雨。”
江佑顿悟:“……我说黎踵怎麽跑这麽快。”
双双望雨欲断肠。
沉默了几秒,见某人有急事想走却又走不了的样儿,江佑有点心软,毕竟这可是被自己坑过的可怜人。
说不定他怎麽都不会认出自己来呢,越心虚反而越败事。
江佑心里斗争一番:“你要不跟我回去?”
“你跟我吧,应该快打上车了。”秋以折误以为他要去乘地铁,“不然走到地铁站得全身淋湿。”
江佑斟酌用语:“馀骁把车留我了,就前面那辆,走不走。”
车灯在钥匙解锁下闪了闪。
秋以折四顾心茫然,什麽车?那辆壕无人性的阿斯顿马丁?
江佑装模作样地念叨‘有个富二代哥们真爽’,趁势把背包挡在秋以折脑袋上,为他遮雨,而後大大咧咧催他走,长腿迈下台阶,将人带到副驾车门前。
门是江佑开的,秋以折半推半就上了车,身上还残留他沐浴後的清淡香味。
“……”秋以折人是坐在车里了,灵魂还在外逗留,他压根没来得及拒绝,脑袋懵,呼吸也分外燥热。
除非不得不选择计程车出行,对于坐别人的车,他骨子里刻下了抗拒。
没一会儿,江佑坐上驾驶位,他被浸过边边角角的衣裤,带进了雨水潮湿的味儿,包被他朝後座随意地乱扔乱放。
“这是鱼仔的车,借我开过几回。”车内外温度有差,江佑插进钥匙,打雨刷,车载空调被调节到合宜温度,“不过我还是不太熟怎麽开。”
“……”
秋以折想撬开他脑袋问:那你这顺滑操作怎麽解释?
江佑手架在方向盘上,发动引擎开始有了动静。
低沉的轰鸣很高调,但这台车系和别的豪车比,轻量化的外观又偏内敛,电影007中,风度翩翩的间谍先生开过黑色的同款。
气氛所致,一路无话。
老城区乌云压城,像在渡劫,好在已驶出这片区域。
往体联大的路上雨势渐弱,江佑在车辆右拐时手托娴熟地打方向盘,视线一侧,馀光里尽是侧眸在凝视落雨的秋以折。
不是吧,他好像上车後全程都在发呆。
你我不熟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玩玩手机让彼此别那麽尴尬吗。
秋以折突然问:“黎踵怎麽突然回去了?”
滴——
江佑心里一惊,手滑按到了喇叭上。
“???”秋以折惊了,好心提醒,“前面是学校区域,不能鸣笛。”
“……我知道。”
还不是怪你偏偏在我琢磨你时冒出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