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得意地笑了:"看,这就是你们这些妖物的弱点——太容易对人类産生感情。"他收紧手臂,匕首在祁悦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现在,我要你自废修为,否则。。。"
程墨的脸色变得惨白。自废修为对妖族而言比死亡更可怕,那意味着退化为普通动物,失去所有记忆和灵智。
"不要!"祁悦挣扎起来,"程墨,别听他的!"
"安静!"李岩厉声喝道,匕首又深入一分。
程墨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照做,你保证放了她?"
"我以家族名誉起誓。"李岩虚僞地说。
程墨闭上眼睛,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银光开始从他体内渗出,像血液一样滴落在地。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似乎随时会消散。
"不!"祁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盐和铁屑,狠狠撒向李岩的脸!
"啊!"李岩惨叫一声,松开钳制捂住眼睛。盐和铁是破坏法术的利器,对捉妖师同样有效。
程墨立刻停止散功,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祁悦拉到身後。李岩踉跄後退,青铜镜脱手而出,滑到教堂角落。
"你们。。。卑鄙!"李岩怒吼,眼睛红肿流泪。
祁悦擦去脖子上的血迹:"这叫正当防卫。"
程墨没有废话,直接结印啓动第二重阵法。地面上的符文再次亮起,但这次形成的是束缚而非防御。银色的光线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李岩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一把椅子上。
"这不可能!"李岩挣扎着,"我的镜子。。。我的法器。。。"
"现在,我们谈谈。"程墨的声音冷得像冰,"为什麽要追杀我?我从未伤害过人类。"
李岩啐了一口:"妖就是妖!你们僞装成人,混入我们的世界,谁知道有什麽阴谋!我李家世代以猎妖为荣,这是我们的使命!"
祁悦皱眉:"程墨从没做过坏事,他甚至救过我的命!"
"那是为了吸你的精气!"李岩狞笑,"等他玩腻了,就会露出真面目。"
程墨摇摇头:"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走到角落捡起那面青铜镜,"知道为什麽这镜子能克制妖族吗?"
李岩愣住了:"这是。。。祖传法器。。。"
"因为它原本是狐族制造的。"程墨轻抚镜面,上面的花纹突然亮起银光,"用于教导幼狐控制妖力,避免伤害人类。"
"胡说!"李岩激动地挣扎,"这是我李家祖先从狐妖手中夺来的战利品!"
程墨叹息一声,将镜子转向李岩:"看看镜背的铭文。"
李岩低头,脸色突然变了。镜背上刻着一行小字,在银光下清晰可见:"赠予友人李长青,以纪念人狐盟约。青丘狐族敬上。"
"这。。。这不可能。。。"李岩的声音颤抖了。
"三百年前,人狐两族曾有过和平共处的时期。"程墨解释道,"你的祖先李长青是当时的捉妖师首领,但他主张与妖族和平共处,而非赶尽杀绝。"
祁悦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所以你们曾经是。。。盟友?"
程墨点点头:"後来极端派捉妖师发动叛乱,杀害了李长青,篡改历史,将和平派污蔑为叛徒。"他看着李岩,"你的家族历史是被扭曲的。"
李岩的脸色变幻不定,从愤怒到困惑,最後变成一种空洞的茫然。他一直坚信的正义,家族世代传承的使命,竟然建立在谎言之上?
程墨挥手解开束缚:"我不求你立刻相信,但希望你能查证。青丘的典籍中有真实记录,如果你愿意以和平的方式访问。。。"
李岩慢慢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程墨:"为什麽告诉我这些?你本可以杀了我。"
"因为仇恨只会滋生更多仇恨。"程墨平静地说,"祁悦教会了我这一点。"
李岩捡起青铜镜,沉默了很久。最後,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向教堂大门。在门口,他停下脚步:"网上的谣言。。。我会澄清。但你们的事还没完,公衆不会轻易接受。。。"
"我们会面对的。"祁悦坚定地说,握住程墨的手。
李岩点点头,推门离去。阳光从门外射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仿佛为两人指明前路。
程墨转身面对祁悦,轻轻抚摸她脖子上的伤口:"疼吗?"
祁悦摇摇头:"比起差点失去你,这不算什麽。"她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你真的在散功吗?"
程墨狡黠地笑了:"演戏而已。我的妖力还没恢复那麽多。"
祁悦捶了他一下:"混蛋!我差点吓死!"
程墨捉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但你表现得完美无缺。盐和铁屑的时机恰到好处。"
"我们接下来怎麽办?"祁悦问,"李岩可能停止攻击,但网上的风波不会轻易平息。"
程墨思考片刻:"也许。。。是时候改变策略了。与其躲藏,不如主动公开。"
祁悦睁大眼睛:"你是说。。。向公衆承认我们的关系?承认你是狐妖?"
"不是现在,但可以开始铺垫。"程墨解释道,"一点点释放信息,让人们慢慢接受。。。"
祁悦看着程墨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完全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考虑舆论丶公共关系丶循序渐进的策略。这个活了几百年的狐妖,为了她,正在努力成为人类世界的一部分。
"好。"她轻声说,"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手牵手走出教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却再也无法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