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回复徐杳的这一条消息。
而是任由徐杳发过来的这条消息挂在空荡荡的对话框。
他知道这样已读不回或许很难不礼貌,但是——
秦月珩摘下眼镜放在一旁,车後座的另一个位置上是徐杳给他装眼镜的礼品袋,他在上车的时候把袋子拿到了後面来。
把眼镜搭在礼品袋的旁边,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按了按鼻梁。
他真的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简单吗?
秦月珩不禁思考,其实他一开始给徐杳这个人的假定假设就是不简单的,在还不知道他全名叫做徐杳,在他仅仅只知道他是卓苍竹的徐助理的时候。
他一开始给徐杳的假定假设就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在徐杳给自己交还眼镜的时候,在徐杳第一次提出要留个联系方式的时候。
秦月珩从不吝啬给任何一个人标定上最恶劣的假设标签。
徐杳也并不是例外。
那什麽是例外呢?
秦月珩一直知道自己有喜欢收藏好看的,稀有的东西的爱好。
不仅仅是物品,甚至还包括人。
但这种喜欢是不带任何额外情感的,单纯的他觉得好看的,他都会想要得到。
这麽多年来,他除了工作外,也喜欢做一些慈善公益,又或是扶持一些自己喜欢的项目。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迷恋珐琅工艺,为此甚至还专门投钱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工作室的负责人,她生了一只左手小指畸形,但依旧协调好看的一双手。
秦月珩当时觉得那位负责人的手好看的紧,像是蜘蛛。
是的,蜘蛛。
修长纤细的手指像是蜘蛛腿,手背上清晰可见的凸起血管交错,像是蜘蛛网。
得空的时候他就喜欢去看看那些精美的珐琅工艺作品,还有那位负责人的制作过程,因为他觉得那双手灵活的动来动去的模样很像蜘蛛筑巢一样。
至于那家工作室後来怎麽样了,他也不记得了。
甚至连那位负责人女士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风吹得有点冷,秦月珩按下按钮升起车窗,开始从珐琅往後想。
为什麽後来就不记得了呢?
哦,好像是他参加一个学校讲座的时候,偶然发现上台演讲的那个平困学生鼻子挺圆,还有块黑黑的,眼睛不大,即使是在演讲的时候说话也有些慢吞吞的。
有些像考拉。
于是秦月珩在给了学校赞助助学金之外,还额外关注了一下这位演讲的平困学生,并且让人额外多资助了几笔钱给他,每隔一个月左右也会去了解他的学习情况。
直到……好像是那个男学生高考完吧,隐晦的表示出想要去掉鼻子上那块胎记的意愿,他说那块胎记让他感到自卑。
于是秦月珩没多说就拿了钱,但之後就没再过问过那个男学生的情况,只是又给了一笔足够他上大学的资金。
至于那个男学生考到了哪所大学?
他也忘记了。
关上车窗,秦月珩又别扭的觉得车内有些闷,于是又再次按下按钮打开了车窗。
感受着风再次灌入车内,他没再觉得凉,而是觉得心里终于顺畅了一点。
控制着自己不再去往前想,他在心里默念着真正需要去思考的名字。
徐杳。
徐杳。
秦月珩思索着这个男人和他的妹妹所有的有可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