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着藏在树木後面,隐隐露头冒着红橙光闪着亮的牌。
好像的确是这个地方。
但他好像不太知道该怎麽走。
没有路吗?
徐杳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岔路,满是杂草。
司机师傅刚刚指的方向明显是上面那一条,但脚步踩上地後,随便走走都能带起一阵尘土灰。
皱了皱眉,他小心的收住了呼吸,稳着步子走着。
身旁却突然路过了一辆自行车,尘土灰一瞬间迷了眼,空气里都是黄色的滤镜。
徐杳背过身捂着眼睛和口鼻,尽量降低自己被影响到的所受伤害。
拍了拍裤脚可能沾染上的灰尘,他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看起来像是……工地?
红色的大铁门围着路,停着一辆又一辆大货车。
真的是这里吗?徐杳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继续往里走去。
好像就是这里了。
高台上头,一只音响播放着歌曲《千千阙歌》,几个看着上了些年纪的人拿着话筒跟着曲对唱着,嘴里是夹杂着汉城方言的粤语,虽然不着调,但大家都唱的很开心。
而下面的宽敞水泥地,也有一只音响,播放着有节奏的舞曲,一群阿姨们在跟着节拍跳着广场舞。
是这里吗?
是这里吧。
徐杳这会儿有些不太确定了,但朝着头顶上看去,又确确实实是他要找的地标性建筑。
不确定,再看看吧。
刚拿出手机,却没点开搜索,而是不自觉的就点开了电话簿。
或许他可以给妈妈打个电话。
……
坐在水泥地上,斜坡下就是长江,徐杳拿着已经被挂断了电话的手机,迟迟回不过神。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消息的。
至少这次他得到的名字是徐声。
算是好消息吗?
应该算吧。
虽然依旧是说到一半就被挂断的电话。
但如果连这个也算不上好消息的话,他会不会看起来也太可怜了一点。
“……”
眼眶滑落的是什麽?
徐杳茫然的放下手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擦去,湿润粘黏在手上。江风在呼呼的吹,刮过他的脸,走过他泪水的痕迹,是刺痛皮肤的感觉。
他觉得,或许是幸福吧。
他现在也可以算得上是幸福当中的一员。
“……”喉间再也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徐杳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厚厚的棉服毫不吝啬地拥抱了他的泪水,接纳住了他的情绪,像是脚下能够包容一切的长江。
这就够了。
他想。
……
记忆里,是同样的元旦。
小时候的冬天,在放学的时候,爷爷会在兜里揣着一把葵瓜子,又或者是南瓜子,来接自己放学,一边吃一边等,兜里还会装着半块香脆的花生豆饼让自己在回家路上吃。
而奶奶则是在家里炸花片,可能还会炸一些鱼块,电视里播放着谍战片,电火炉上蒙着烤火被,香气能弥漫一整个屋子。
饼子吃完了,也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