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重新回去台上,冉星微微松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原来已经九点半了。一边刷手机一边等待,不时有工作人员来回走动。
有人经过她的身旁。
有人走到她面前,站定。
冉星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水味,很淡,像冷冽冬日里的某种树木,紧接着,她听见这人说——
“现在可以走了吗?”
冉星缓缓擡头,心脏狂跳不止。
叶肇宁擡腕看表,语气轻描淡写:“只是关了电闸,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大概两三分钟後这里就会恢复照明,”他看向她,“所以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冉星听完他的话,脑中一阵晕眩接着一阵晕眩,她张张嘴,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是疯了吗?”
叶肇宁笑:“这麽点事,不至于。”
“怎麽不至于?这可是高校晚会,现场有这麽多人……你有必要吗?”
“谁叫你不听话。”
冉星愣了愣,有点生气:“我为什麽要听你的话?”
叶肇宁略略点头:“也是,你连自己的话都不听,明明想走,非要装模作样留下来,累不累啊?”他走近她,“你这样子心软,只会让某些无赖得寸进尺。”
冉星急忙退後两步,脚下踩到了电线和板子,也不敢再乱动,“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
“我当然不一样,无赖都是阴着来的,而我光明正大。”他声音越发低沉,一双眼睛紧紧攫住她,“我要你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
“……”
这不妥妥的强盗吗?还不如无赖呢!
手机荧幕在这时熄灭,两人离得很近,却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轮廓。
“想好了吗?”他问。
冉星被逼急了,倔脾气上来:“如果我不走,我非要留在这儿呢?”
他笑了一声,道:“那就只好在灯亮後,让所有人欣赏这一幕了。”
黑暗中,叶肇宁轻轻吻住了冉星的嘴唇。
冉星这下是真想说那句话了:我去你大爷!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她一巴掌拍在了叶肇宁的脸上,手里的花束也掉落在地。
虽然声音不大,虽然没怎麽用力,但是冉星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呆在原地,也看不到叶肇宁的反应,一种後知後觉的惊慌慢慢涌上心头。
可是还没等她消化掉这种情绪,令她更加不安的事情接踵而来——
蒲誉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似乎在往这边走:“星宝?”
冉星心慌意乱看向那边,正欲回答,脑袋就被人掰了回去,嘴唇再一次被吻住。
不儿……这人有病吧?!
冉星一点儿也不後悔刚才那一巴掌了。
她在沉默中和叶肇宁奋勇抵抗,不敢说话,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奇怪的是,向来力气不敌叶肇宁的冉星,今天的力道似乎正正好好,掌握在既能阻止他持续干坏事丶又无法彻底摆脱他之间,就这麽纠缠在一起,维持着一种神奇的平衡。
当冉星好不容易把叶肇宁推到背景墙另一边,蒲誉白也已经走到了近处。
蒲誉白问:“刚才有人过来吗?我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冉星调整呼吸,慢慢开口:“是工作人员,他们好像在检查线路。”
蒲誉白视线往下落在她脚边的电线,以及掉在地上的那束玫瑰花。
冉星见状赶紧解释:“我抱着花到现在,有点累了,先在地上放一下。”
蒲誉白点点头,没说什麽。
光线昏暗,他看到冉星的身体半倚靠在旁边的背景墙上,一只手被挡住了,另一只手则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她咬着嘴唇,眼神迷糊不知道搁在哪里,姿势和神情都有点不大自然。
“你怎麽了?”蒲誉白觉得奇怪,准备从舞台上过去。
“我没事!”冉星急道,“我,我其实很想上厕所,忍到现在特别难受,我可以趁现在去一下吗?”
蒲誉白这才顿住脚步:“当然……你快去吧!”他说完又补充,“灯光还没恢复,你小心点看路。”
冉星嗯了一声,十分庆幸他看不清自己涨得通红的脸和脖子。
她稍微把头偏过去些,小声加重咬字:“我现在走。”
伴随着这句承诺出口,她那只被拖入黑暗的手终于被人松开,她那根可怜的手指也终于从某种湿润色情的舔舐里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