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苏没否认。
“确实遭了通骂,好在我脸皮厚,左耳进右耳出。”
朱虞:“……”
“反倒是杨院首其实很难过。”慕苏声音渐低:“骂的越大声,越是在掩饰。”
朱虞一时没明白,不解道:“杨院首为何难过?”
慕苏轻轻叹了口气,才道:“杨院首和外祖父曾是挚友,虽因二女婚事赌气,但情谊没散,杨院首致仕後急着归家,本是想去见外祖父。”
“旅途中得知外祖父过世,老院首的马车在陇岵城外停了一夜,天亮後绕道返家。”
朱虞一怔,心头突然很不是滋味。
“既都到了城门口,为何不进?”
“大约,无法接受吧。”
慕苏低叹道:“满心欢喜来见老朋友,谁知面对的却是满城缟素,难以接受,不如不见。”
“言瑞是从家门口将老院首劫走的,杨家老宅有护卫,却一个没追出来。”慕苏顿了顿,继续道:“老院首早就认出了言瑞。”
或许猜不到要救的人是谁,但必然猜到与施家有关。
慕家在边城没有亲族好友。
朱虞听罢怔愣了许久。
她每次去施家的时间都不久,且因祖母不喜,她也是隔好一段时间才去一趟。
她虽知道外祖父有些挚友,也曾拜见过,但唯独老院首,她不曾见过。
或许那不是阴差阳错错过,而是杨院首见她堵心,干脆避开她回去的时间。
她後来偶听外祖父无可奈何的骂了句‘那就是头犟牛!’
那时她追问是谁,外祖父说是个医术和气性一样厉害的老头子。
原来,说的正是杨院首。
只可惜,二人堵了十几年气,到头来还是没能见到对方最後一面。
施幺娘得知杨院首来过,急匆匆追出去,只瞧见走远的马车。
她追出去几步又停住,眼中逐渐有水雾弥漫。
杨伯伯听闻噩耗,也不知该是何等难过。
施幺娘在府外立了很久,直到陆知行寻来,她才缓缓进府。
“母亲认得院首大人?”
施幺娘拍了拍他的手,神情郑重道:“日後见着,唤杨爷爷。”
“杨爷爷与你外祖父自小相识,情谊与兄弟无二。”
陆知行对此很好奇,可见施幺娘不欲多说便不再追问,转而欢喜道:“母亲,父亲有救了!”
施幺娘擡手抹了泪,心中又激动又欢喜:“嗯。”
“我们去看看你父亲。”
“好。”
陆方爻用了几日药,陆老爷子下葬之日,勉强能下地行走。
送完陆老爷子最後一程,陆家需要重整,慕苏朱虞也到了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