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虞记下了。”
“去收拾吧。”
慕家主又嘱咐道:“弟弟妹妹们年纪小,若你叔母们抽不开身,还要辛苦阿虞仔细盯着些,别让他们闯了祸,尤其盯着阿璎,莫叫她与人起了争执。”
“另外。。。”
慕家主停顿下来,朱虞好奇的看向他,才见他神情不明道:“若是。。。你两位叔母与人起了争执,你也帮衬着些。”
今日去周家赴宴,慕家两房夫人和几位姑娘也一同前往。
几位郎君本也该去,但二郎今日当值走不开,四郎还在书院,只有六郎慕煦同她们前去。
朱虞心中颇为不解。
公爹这话是何意,两位叔母怎会与人起争执。
但两位叔母毕竟是长辈,她不好妄论,只乖巧应下:“是,阿虞明白,父亲放心。”
而後几番犹豫,她还是没忍住道:“父亲,泽兰今日进宫请罪,会不会有什麽事?”
虽慕苏一直说公爹自那场大火後便不管世事,即便遇见人为难也一笑置之,在慕苏口中,公爹胆小怕事,同她一样是怂包,可如今慕苏若出事,整个慕家势必都要遭难,不论如何,公爹应都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然却见慕家主面色淡然道:“放心,泽兰最有主见,他不会有事的。”
“好了,去吧,我也要去听曲儿了。”
朱虞还想再说什麽,慕家主却已走远,她只能将话咽回去,这时雁篱迎上来,皱眉道:“家主当真不管姑爷吗”
朱虞无声叹了口气,没在此事上多言,拉着雁篱回屋:“别耽搁时间了,先替我梳妆,免得叫叔母们久等。”
雁篱自不敢妄论家主,虽然心中不爽快,也只能作罢。
朱虞收拾妥当到前院时,两位夫人带着郎君女郎们也刚到,互相见了礼便没什麽话。
自慕苏朱虞将大娘子嫁妆收回来後,二夫人房氏一直怄着气,不大愿意搭理朱虞,此次慕苏朱虞离京,慕苏受伤归来,房氏便越不喜朱虞。
朱虞也不自讨没趣,尽到礼数後也不多言。
今日要去周家赴宴,自不会在这时候起什麽龃龉,两厢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同出了门。
慕缨随房氏一辆马车,慕姮随母亲云氏一辆马车,这种场合姨娘自不能前去,慕妤便与朱虞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慕妤便看向朱虞的手,关切道:“三嫂嫂手如何了?”
慕妤是府中唯一一个养在姨娘身边的女郎,并不是因为姨娘不愿意将她养在云氏房里,而是云氏彼时养着一儿一女,根本顾不过来。
三爷便做主,让她养在林姨娘跟前。
林姨娘出身良家,一朝落难入了慕家为妾,许是因其温婉大方,进退有度,将女郎也养的极好。
不过林姨娘平日里与世无争,甚少出门,寻常赴宴都是云氏带着慕妤。
朱虞垂眸,温声道:“无妨,大夫说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拆纱布了。”
早在雾霄山,军医便已告知过她,她的手背伤的太重,便是再好的药都不可能恢复如初,日後必是要留疤的。
虽然心中很难过,但她不後悔。
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尽全力护住慕苏。
慕妤犹豫片刻,还是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看向朱虞道:“我近日得了一瓶上好的膏药,据说祛疤有奇效,三嫂嫂可要试试?”
云氏那日去的急,没来得及叫慕妤,慕妤後头才独自去探望慕苏,恰好撞见大夫给朱虞上药,那伤势她光瞧着都觉心惊,她也听见了大夫说日後会留疤。
不过,她只是府中庶女,能寻得的东西自比不得未来主母,也不知三嫂嫂瞧不瞧得上。
朱虞瞧破她的心事,笑着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药瓶道:“多谢八妹妹,我会试试的。”
朱虞因自小生长环境所致,心思极其敏感,她往往能迅速的感觉到一个人对她的恶意和善意,自然也能感知到慕妤对她释放的善意。
慕妤见朱虞接了药,唇角轻轻弯起。
她与朱虞接触不多,但她心底很喜欢和欣赏这位嫂嫂。
旁人只觉得女郎抢婚过于惊世骇俗,可对于她而言,却只有敬佩。
当今世道女子立世本就艰难,可三嫂嫂却敢冒着大不违抢婚,且还能将事情做成,怎不令人钦佩。
“便是无用也无妨,我再去寻。”
慕妤的声音不同于慕姮天然的娇俏,便是语气再温柔,也只觉清淡平和,很多时候都叫人觉得她过于冷情,朱虞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柔软,遂温声道:“好,那就有劳八妹妹了。”
以前她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後来与慕苏相处的久了,她慢慢地明白,有时候‘麻烦’并不一定是‘麻烦’,或许也能是增进情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