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扒住副驾头枕问秦子荞:“去哪?”
“喂,到底去哪?”
秦子荞始终不答,对着挡风玻璃面无表情。
程巷耸一耸肩,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靠向椅背,卷发顺着眼前垂落两缕,她懒得拨弄,就那样望着窗外的夜。
一直到车停下,秦子荞下车,又将她一把从后座拽出来。
“在这等我。”秦子荞只这样说了句就转身上楼。
程巷一看:秦子荞这是带她来了自己的出租屋。
没五分钟秦子荞就下来了,将什么东西往程巷怀里一掷,程巷出于惯性后退一步。
低头,发现秦子荞掼到她怀里的,是她先前给秦子荞买的那个包。
“还你!”秦子荞气喘吁吁。这栋楼电梯太挤拥,她不想等,刚刚是一口气冲上七楼又冲下来的。
程巷将包拎到指尖,漫不经意晃晃,语调也是不经心:“这是做什么?”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秦子荞发现比起程巷的态度,她认真到像一个荒唐的玩笑。
可她就是止不住胸腔剧烈的起伏,眼泪夺眶而出:“离我远一点!”
她破了音的喊,抬手掩住睫,仍有大颗大颗的泪从指缝溢出来。
搞什么……明明程巷去世以后,她一次也没哭过的。明明她很酷,就连程巷葬礼那一天、她全程安慰着程巷父母,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
程巷半咬一下唇,走近,拍拍她的背:“喂……”
秦子荞仰起面孔来冲她吼:“陶天然是小巷的!”
程巷一顿。
“陶天然是小巷的!”秦子荞破了音的继续喊:“即便小巷不在了,陶天然也是小巷的!”
她蹲下来呜呜呜的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铺了碎卵石的地面上。
程巷站半晌,曲下膝,蹲在她身边用很轻的声音问:“陶天然这样觉得么?”
秦子荞扭头看她一眼。
她在笑,睫毛垂着,望着路面鹅卵石的反光如一颗将灭未灭的星。
扬起那张姝丽的面孔来,挑起眉尾是一种生动的风情:“喂,你真的不好奇陶天然这样的冰原,会不会被什么人撬动么?”
秦子荞哭得哽了一声。
“我觉得……”程巷随手拨了拨垂落的卷发:“小巷会很好奇。”
******
“嘶……”
不是说喝好酒不会头疼吗?骗子,都是骗子。
程巷翌日清早起床,手腕抵住跳痛的太阳穴。她和秦子荞的酒量都十分不济,喝酒都是为了要一个文艺抒情的调性。
咬着鱿鱼丝,两罐十二度的果酒都能喝半天。
这样想来,昨晚真是喝多了。她不停绊到自己睡衣下摆的去洗漱,又将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去上班。
陶天然这人明明昨夜也喝了酒,今早面孔却清新到宛若未生苔的冰原。
程巷又在茶水间外与她狭路相逢,实在忍不住瞪她一眼。
群里又刷疯了:【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shianne对陶老师眉来眼去!】
?程巷:她哪眉来眼去了?
【陶老师什么反应?】
【陶老师没!反!应!家人们你们懂吧,回避就是有事!】
程巷:……
有人把一杯咖啡放到她桌面,抬眸,见助理对她笑:“周五要开作品的初稿会,你提的主题你还记得吧?”
“嗯。”程巷点头:“‘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