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葵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腰侧,拽出被压住的安全带。
"咔"的一声轻响,锁扣归位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们去哪?"应葵望着窗外渐渐陌生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安全带。
周项嘴角噙着笑,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驶入一条安静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栋白色小楼前。
盛夏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门前的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周项熄了火,却没有立即下车,只是转头看向应葵,眼睛里盛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这是。。。?"
"我们的家。"他轻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
应葵愣在原地,看着周项绕到车前,拉开她那侧的车门。
微风拂过,带来院子里新栽的茉莉花香,细碎的白花瓣落在车前盖上,像撒了一层星星。
他牵起她的手,指尖带着夏日特有的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是最近装修时磨出来的。
"每一块地板都是我亲自挑的。"周项轻声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客厅刷了你喜欢的颜色。"
应葵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应葵望着眼前崭新的门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冰凉的齿痕:"你怎麽突然买房了?其实,我们可以租房的。"
周项正弯腰替她拂去肩头的茉莉花瓣,闻言动作顿了顿。
他直起身时,阳光正好掠过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不想让你因为任何的事苦恼,所以我就把这个问题先解决了。"
周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做任何决定都不是一时兴起,你也一直在我的计划之内。"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阴影。
周项的手指还停留在门把手上,金属表面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今晚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应葵正踮脚往玄关的钥匙托盘里放那枚新钥匙,闻言转过头来。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出去吃吧。"
"好。"周项答得很快,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答案。
应葵靠在车窗边,夜色像一匹缀满碎钻的绸缎从窗外流过。
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变幻的虹彩,忽明忽暗地掠过她的睫毛。
远处一道刺眼的远光灯突然割裂夜色。
应葵还未来得及惊叫,整个世界就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天旋地转。
周项的手臂像钢铁般箍住她的肩膀,在千分之一秒内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她的脸颊重重撞上他的胸膛,鼻尖瞬间盈满他衣领上熟悉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闭眼。"
他的声音在撞击的轰鸣中破碎,却依然沉稳。
应葵感到他弓起背脊,用整个身躯为她筑成一座血肉堡垒。
她听见他後脑撞上窗玻璃的钝响,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她的颈窝流下。
世界在疯狂旋转。
应葵被死死按在周项心口,耳畔是他雷鸣般失控的心跳。
每一次搏动都震着她的鼓膜,像暴风雨中唯一的锚点。
碎裂的挡风玻璃化作千万颗水晶子弹倾泻而下,却在触及他後背的瞬间诡异地改变轨迹——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怀里的方寸之地筑成诺亚方舟。
她在他收紧的臂弯里嗅到血腥味。
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周项的下颌线滑落,一滴,两滴,在她锁骨处汇成小小的血洼。
剧烈的撞击过後,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汽油味,安全气囊无力地垂落,像两朵凋零的白花。
应葵的头无力地靠在周项肩上,长发凌乱地散开,遮住了她苍白的侧脸。
周项的手臂依然保持着最後的保护姿态,紧紧环抱着她,手指还攥着她的衣角,仿佛在昏迷中也不愿松开。
挡风玻璃完全碎裂,冷风灌进来,轻轻拂动应葵的发梢。
月光透过扭曲的车框,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项的额角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应葵的衣领上晕开一片暗红。
应葵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与周项的右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