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
元序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衣袖向上一撩,触目惊心的箭伤映入眼眸。
谢杳挣扎着欲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玄明的信你也看了,以後绝不许再这般莽撞行事,落得一身伤还不好好将养,你可是一心求死?”
谢杳不答,别过头去。
“你若不好好将养,孤便不走了,留在江宁侯府日日盯着你。”
“殿下不会。”
元序凑到她面前,迫使她望向自己。
谢杳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有些无措:“我竟不知大晟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如今变得这般意气用事。”
“我唤棠梨来,给你上药,你今日好生在此休憩,哪也不许去。”
言罢,元序快步出了门。
谢杳垂眸望向自己的手腕,腕上还带着他的馀温,元序的手……怎麽这麽烫?
棠梨端着药刚一进门,她便开口问道:“昨夜太子殿下送我回来後去了哪里?”
“殿……殿下自是回了厢房。”棠梨支支吾吾地应道。
谢杳直勾勾地望向她:“当真?”
殿下,对不住了,棠梨咬牙将实情告知谢杳,“殿下昨夜在小姐门外守了一夜。”
“胡闹!你怎也不拦着?”谢杳立时起身,披了斗篷,作势便要出去寻他。
棠梨拦在谢杳面前:“小姐上了药再去吧。”
谢杳用力将她推开:“江南的隆冬虽不比北境,可夜深风寒,在外一夜是要人命的,你速速去熬些治伤寒的药来。”
不待棠梨应声,她便疾步离去。
辰时的阳光照在元序的脸上,暖洋洋的,不知是否因着日光太盛,他竟觉得有几分晕眩。
他勉力强撑着走过亭廊,步子愈加轻飘,险些摔倒。
“殿下!”
元序隐约听见谢杳的声音,却又不真切,他自嘲地笑了笑,她怎麽会来找他呢?定是他听错了。
“元子啓!”
元序愣怔着回头,只见谢杳疾步向他跑来。
他失了神,终是强撑不住,身子向前一倾,谢杳连忙拥住他,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昭昭,我没事,你快回去。”
谢杳擡手覆上他的额头:“这麽烫,还说没事?”
元序笑着摇头。
“殿下说我不惜命,你自己不也一样。”
谢杳陷入沉思,薛氏谋反的事朝廷尚且不知,太子又病了,圣上那边恐难以交代。
“不必担心,我已传信父皇。”
言罢,元序垂下头,失了意识。
“子啓?”
谢杳轻轻晃了晃他,见他没了反应,心急如焚,扬声唤道:“来人!快来人啊!”
厢房内,只馀几盏烛火闪着微光,谢杳倚在塌边,不时为元序擦去额间的汗珠。
她紧紧握着他滚烫的手,凝眸望向他,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天色泛白,元序艰难地睁开眼,他望着伏在塌边的人,心念微动,擡手将谢杳身上散开的斗篷拢好,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
如若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他们就不用再面对离分。
可惜,人们所希冀的从来难以为继,命运往往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