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两人百般嫌弃森鸥外,但此刻他们可以闲适地待在室内没有被外界风雨影响也确实有森鸥外一份功劳。
高空之下的地面上,衆人忙忙碌碌应对着来自天空的威胁。
只有他们三人置身风雨之外,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太宰治久违地拿起了纸笔,泼墨挥洒。
另一边少年也终于可以他被中断的创作事业。
两人面前摆放着矮桌,身後床沿做倚靠,就这样书写起来。
笔尖书写发出簌簌的响动,混杂着轻微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协调。
此刻室外刀光剑影炮火鸣动,屋内笔墨书香恬淡平静,二者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战场奔忙的人瞧见屋内模样,恐怕要恨得牙根痒痒了。
不过这些很显然跟太宰治他们毫无关系,他们此时沉溺在文学汪洋之中。
之前为了寻找中也,太宰治将《梅勒斯》刊登在了《文艺春秋》上,只是当时登载的内容很简短。
彼时有太多事情摆在面前,让太宰治无心继续书写,此刻他闲暇无事灵感翻涌续写起来如有神助。
笔尖不停地移动,空白的纸张上,黑色的文字一一浮现。
青年的神情是难得轻松。
只不过男人的习惯实在谈不上好,书写完毕的手稿,被他随意放置,一段时间下来早就凌乱不堪了。
散落的手稿和少年人的作品混杂在一起。
与青年每一张纸都被文字铺满不同,少年人的纸张上面只是简短的几句,每页俱是如此。
回过神来,中也已经被散乱的纸张包围。
少年人瞧着一地乱象,只感觉额角青筋跳动,原本平和的心情都变得糟糕起来。
“太宰,收好你的稿子!”少年声音暗含气愤,下意识想要吼青年,但馀光瞥见床上声音,又赶紧压低了声音。
太宰治耸了耸肩,“哎呀丶哎呀,我对这种规整的东西实在是没辙,好中也帮帮我,实在不行就这样收拾起来回去之後再分开。”
青年说得极其随便,但是中也知道太宰治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
还在横滨的时候男人就是如此赶稿,甚至当时还不止太宰治,彼时无赖派三人连带着中岛敦他们蜗居在坂口安吾的房子中避震,四个人年关赶稿之际甚至连盥洗室都能找出来废弃的纸团。
稿纸散乱一地也是常态了,如果不是他帮忙收拾,说不定作品都要混杂一起分不出到底出自谁手了。
对于其馀三人来说那般乱象只是偶然事件,可放在太宰治身上却是常态,只是往日有编辑兜底,中也并未发觉。
只是後来他被太宰治拐带到了京都,二人独处之後中也才清楚地意识到了太宰治的臭毛病到底有多少,更可气的是兜底的人从太宰治的编辑变成了他。
只管写不管排序只是其一,彼时他没少帮着太宰收拾手稿排版布置,只是没想到来到异世界还要继续遭受太宰治的压榨。
中也咬牙切齿地看向某位厚脸皮的人,瞧着对方嬉皮笑脸一点没有反省的模样心力交瘁,半晌少年叹了口气,放下笔,还是认命地收拾起来。
好在今日手稿不多,较之日前为四人收拾残局的工作量真可谓是轻松了。
中也如此这般自我安慰着自己,只是怎麽听都有些心酸,着实像个嫁了懒汉的新娘子在自我pua。
虽然不爽太宰治的疲懒,但整理的工作并非没有好处,诸如他可谓是走在追更最前线,就像现在《梅勒斯》的最新内容还未发表他已得见,对于一个读者来说这不可谓不幸运。
手稿被中也一张张地理清摆好,混杂的手稿也被分拣出分开摆放。
中也看着已经被整理好的稿纸,十分无奈。
每次对太宰治这个人忍无可忍恨不得打死他的时候,青年卓绝的才智总会救他一命。
对于太宰治其人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卓尔不群的智慧才气之上却披了一副欠揍之极的讨厌皮囊,太复杂了,也难以言喻了!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今日细雪悬而欲降······”
少年闻声看去,不知道什麽时候自己的手稿被男人捡起诵读。
青年迎着光端坐,霞光给他描摹出一个金色的轮廓,无端地生出几分圣洁感。
拿着纸张诵读的模样,瞧着越发有那麽几分君子端方的雅正感。
中也嘴角抽痛,感觉自己的眼睛瞎了,果然是皮相骗人,太宰治这家夥这张脸委实是生得太好,好到能够让人忽略他糟糕的本质。
完全让人看不出这副怀瑾握瑜模样之下,实际上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绝望。
青年依旧诵读着,纤细带着忧伤的诗句不断自他口中吐露。
咏诗美妙的好似在唱着一首优美的歌子。
睡美人,在声音的刺激中眼睑微动,沉溺在文学气氛中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点变动。
声音继续,不过手稿只有薄薄几张,很快咏颂声就停止了。
“真棒啊!中也”太宰治真心实意地赞美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