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向药郎,拥有可以穿越时空的树木吗?这可真是一个有用的消息。
瞧着中也那一张欣喜的小脸,药郎也放松了些,“只是这个传闻也只有这麽多了,那个传说的时代树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个谜题。”
“嘛,世间流言种种皆不可能无故出现,流传之人既然塑造了时代树的逸闻,那麽无论他到底是为何目的,至少可以确定他与时空穿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太宰治看向卖药郎,感谢道:“真是帮大忙了啊,药郎先生。”
中也应声点头,“无论如何,至少开辟了新的选择。”
“那就好。”卖药郎闻言也不再纠结消息真实与否了,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嘛,你们日前提到过的那个恶鬼,我这里也有些情报。”
男人转身从身後的箱笼中掏出一个卷轴,“主要是那个描述实在是太过典型,那个奇异的长相千百年来大抵上也只有这一例了,虽然传记中的主角并非恶鬼,恰恰相反他是被万人推崇的神之子。”
太宰治和中也接过卷轴细细看去,正如卖药郎所说的那般,传记的主体是一位神子。
更加准确地说,这里所记载的是一部关于某个教会的传教圣典。
两个人继续看着卷轴,卖药郎却没有停止述说。
“恶鬼,与其说是鬼,倒不如说是由人转化的怪物。”
“与天生天养的精怪不同,他们的习性更像是人类,大多都隐藏行迹生活在人群之中。山野草莽之中恶鬼行迹稀少,以人为食只能通过吞噬人类获取力量的他们只能生活在人类周边。”
“因为所出同源的原因,有些时候人类恶行也会和恶鬼所作之事混淆在一起。江户时代就有前例,一位武道家赤手空拳杀手虐杀了六十多名仇人,死者皆无全尸,场景夸张到人们当时为他冠以鬼之恶名。他的强悍几乎可以比拟拥有特殊能力的恶鬼,如果没有那场悲剧或许……话题扯得有些远了。”
“鬼的特殊能力,好像叫做血鬼术来着,拥有术式的鬼强大程度与普通的鬼之间有本质的不同。好在大多数恶鬼都只不过是比小精怪们强上些许的普通怪物罢了。”药郎缓了缓继续说道:“另外他们的数量也很奇怪,感觉数值极其不稳定,但一直未曾断绝。总之,关于恶鬼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
卖药郎四方行走,见过不少异端,鬼也是其中之一。
这种的东西的危害性不小,遵循着物怪的脚步,曾见识过打着不少神佛精怪的名号进行捕食的鬼,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一种和可悲又可恨的矛盾生物。
“他们的命运早就被阐明了。”等待他们的将是绝望的穷途末路。
虽然後半句药郎并没有言明,但是太宰治和中也已经洞察到青年的想法。
“世界上人类未知的事物总是大多数,‘物怪’诞生于人性之恶的迫害,‘恶鬼’则是人性之恶的展现。”卖药郎见识过各种人心黑暗,虽说是不停地在斩杀物怪,实际上对人类的好感并没有多少。“总感觉说来说去都绕不开人类呢。”
“嘛嘛,毕竟人类才是最恶生物呢。”太宰治说道:“只是,有些时候却又可爱得出奇,可谓是世间最矛盾的物种了。”
可爱的极恶物种吗?真是矛盾的评价,不过却很写实。
卖药郎看向窗外风雪,想起经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孕妇,在人性恶海之中脱胎母性之善。
普通的纯然,她凭借纯然的母爱平息了座敷童子们怨念,他至今回忆起来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人是一种矛盾又复杂的生物,只是大部分人类都很无趣”。太宰治神色冷漠地谈论着,没有丝毫的共情,仿佛在讨论另一种生物。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几个格外与衆不同的有趣家夥,但凡与之结缘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中也紧接着开口,少年的言语比起太宰温柔许多。
这也正是非人的他和太宰治同行的因由,与人类的结缘之路,最开始就是星点趣味引起的骚动罢了,现如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身着华服的青年看着一长一少,笑道:“二位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非人与人交融,本不应该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竟然重合,不管怎麽看都是无比神奇,只是……
啪嗒——
风雪借着缝隙吹开了旅馆的窗户,木头敲打在墙壁上发出声响打断了药郎思绪。
青年擡头看去,雪已经停息,只剩下晚风还在躁动。
“哎呀呀,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时间了,我之後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卖药郎说着背起箱笼朝外面走去,“感觉,我与您二位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看样子今夜还会有风雪,药郎先生要不等到明日,至少天亮了再走,隔壁有空房间。”中也出声挽留。
卖药郎摇头,“多谢您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现在必须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列车了。”
中也无法,只得将装有报酬的珠子递给卖药郎,“那至少请收下这个,今日真的是多谢您了。”
对于中也的谢意,卖药郎倒是没有推迟,只是此刻他并不知晓看起来好似装饰品的小小一枚玻璃珠,里面装满了超规格的报酬。
让生意惨淡,到处借宿的卖药郎委实感到惊慌。
一夜暴富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