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会民往脸盆里添了点热水,洗了把手和脸,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棠棠和周舒年,他有些狐疑地皱眉道,“我怎麽感觉棠棠和小周,怪怪的呢?”
喻娟芳正缝着扣子,听到他这话後往外看了眼,“哪里怪了?”
苏会民往她旁边凑了凑,“感觉这俩人关系过分的好了,你是没看到,吃饭的时候,棠棠和觉胜都给小周夹了菜,但小周就只给棠棠夹了,没事还有说有笑的一待就是大半天,你说棠棠和小周,这俩人会不会是处对象了?他们俩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喻娟芳皱了皱眉,“应该不会吧。”
“苏组长,平时看你对什麽感情八卦反应都慢半拍的,怎麽到自己闺女这儿就这麽反常了?”喻娟芳用牙齿把线头给咬断了,眼尾馀光瞟着窗外的周舒年和棠棠,“你别瞎琢磨了,年轻人凑一块说说话有什麽稀奇的。”
“哎,你不懂。”苏会民叹了口气,“怎麽感觉一下子,棠棠这丫头就长这麽大了呢?咱们棠棠要是处对象了,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喻娟芳把剪刀“啪”的一下丢回针线篮里,瞟了他一眼,“我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孩子长大了,想做什麽随她心意吧。”
……
新学期新气象。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一共六门专业基础课,棠棠靠着五百八的高分,位列成绩排名表的第一名,足足比第二名高了七十多分。
这个学期开学,棠棠就是二年级的学生了。
开学第一周,学校就安排选课,棠棠按照之前跟盛瑞茹的约定,选修了由她授课的《中国诗歌艺术研究》,棠棠对诗歌其实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她很喜欢上盛瑞茹的课,感觉她连说话都很让人感到亲切和舒服。
大二的课业并不轻松,除专业课和选修课外,棠棠还报名了一个首都日轻二厂—首都大学联合研发的项目,主要方向是茉莉花香精的提取与稳定化,国内的天然香料工业刚起步,茉莉精油依赖进口且价格昂贵,二年级基本上还是课本理论为主,加入研发小组能够提前接触工厂的研发技术,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小组的负责人是系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姓阮的老教授,整个系报名的人不少,最後只选上了十几个人,棠棠她们宿舍只有她和陈小慧被选上了。
这是棠棠第二次来陆家,如果不是盛老师一番盛情邀请,她心里是不太愿意来陆家的,总是避免不了的会感到紧张拘束。
盛瑞茹把一碟切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笑容亲切道,“快尝尝这个芒果和菠萝,我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
棠棠用叉子叉了一块黄色的芒果放进嘴里,忍不住眼睛一亮,“真好吃。”
以前也没吃过没听说过这个叫芒果的水果,微微的酸涩後就是一阵浓厚的甜,裹着热带水果特有的馥郁香气在口腔弥漫,果肉很软,又不至于那种熟透的软塌塌的口感。
吃完後,感觉口腔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蜜甜,连呼吸都带了热带水果独有的慵懒甜腻。
那菠萝也好吃,咬下去时先是清爽的酸,接着甜意就涌了上来,果肉脆生生的,嚼着汁水直冒,吃完嘴里还留着淡淡的果香。
陆老爷子身上穿的还是那天那套古朴的深灰色中山装,脸上挂着慈祥平易近人的笑容,“小苏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陆老爷子今年六十多岁,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但看起来身体强健,精神矍铄。
“陆爷爷。”看到陆老爷子下来,棠棠忙站起来,礼貌问好。
“小苏同志,会下棋吗?陪我下一盘。”
棠棠看到那茶几旁边摆着一副棋盘,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爷爷,我不会下棋。”
“很简单的,爷爷教你。”
“好啊,您不嫌我笨,我就斗胆向您请教了。”
陆老爷子说着话,乐呵呵地给她讲解了围棋规则,棠棠听得认真,然後开始试下了一盘,棠棠悟性极佳,虽然没有下过围棋,但听了一遍就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规则,两三盘後,就已经能跟陆老爷子有来有回地下起来了。
盛瑞茹有些意外,陆老爷子平时性格挺古怪的一个老头,他对家里的两个孙辈,不管是孙子陆明柏还是孙女陆友馨,都十分严格,有一年友馨偷东西之後撒谎,他气得狠狠地打骂了一顿友馨,从那之後友馨看见他就躲,祖孙俩关系一直不太好。
老爷子从岗位上退下来後,也不爱找他以前的老同事喝茶下棋唠家常,总一个人闷在屋里,要麽就到他以前工作的附近反复的走,他们夫妻俩忙于工作,陪伴老人的时间也不多,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和棠棠处得这麽来。
送棠棠回学校的时候,盛瑞茹忍不住拍了拍棠棠的手背,“很久没看到老爷子那麽开心了,棠棠,有空就多来家里,陪你陆爷爷说说话下下棋,就当是在自己家,别拘束,老爷子一个人怪孤独的,他……和友馨关系一直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