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丶怪不得我每次一见到她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盛瑞茹喃喃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怪不得爸那麽喜欢这丫头……”
盛瑞茹想起在讲座上初见棠棠的模样,说话时脸上带着熠熠生辉的笑意,温柔的,安静的,乖巧的,一幕幕画面在她脑子里飞转,那些曾经觉得莫名亲切的瞬间,此刻都有了答案。
“这孩子,在乡下,这些年得吃了多少苦啊……”盛瑞茹捂着脸蹲下身,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哭声里裹着巨大的狂喜和心疼。
她一边为自己的女儿即便是在那麽贫瘠的土壤但还是靠着努力考上了首都大学而高兴,一边心疼她这一路上吃过的苦。
“我以前从未往那方面想过,现在看来,棠棠这丫头的长相,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你年轻时一样漂亮。”
陆君山弯腰扶住妻子,喉咙也堵得厉害。
“不哭了。”他声音沙哑地拍着妻子的背,“找到了,咱们找到女儿了,该高兴。”
盛瑞茹揩着眼泪鼻涕,脚步踉跄地往门外走,“高兴……我太高兴了……我这就找她去,我现在就去找她……”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抱抱她的女儿。
……
棠棠背着往校外的方向走,就看到陆君山和盛瑞茹从小轿车的方向上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盛瑞茹便已经包都来不及拿,就冲了过来抱住了她。
“棠棠丶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棠棠一怔,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盛瑞茹身上有股独特的玉兰馨香,她的怀抱很温暖,抱得很紧,感觉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棠棠都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但盛瑞茹一点都没有松开的反应。
“咳咳……盛老师,您这是怎麽了?”
“你别把孩子吓着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再把事情经过一一告诉孩子。”陆君山把棠棠从盛瑞茹手里解救出来。
盛瑞茹反应过来,她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朝棠棠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太激动了。”
“这位是?”盛瑞茹看到了旁边的一身蓝色涤卡衫的年轻人。
棠棠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陆叔叔,盛老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哥苏觉胜,他是首都交通大学的学生。”
苏觉胜和陆君山有一面之缘,当初在火车上是陆君山救了棠棠。
平日里不着边际的苏觉胜今天却难得摆出了一副大人的模样,他微微颔首道,“您好,我是苏觉胜,我听棠棠说过你们一家对她都很好,谢谢你们对我妹妹的照顾。”
“你好你好。”
盛瑞茹和丈夫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棠棠,既然你哥哥也在,那便请他也一块过去喝杯咖啡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们说。”
……
咖啡馆内,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留声机里播着浪漫的法语歌,别有一番风情。
棠棠平常也喝不习惯咖啡,盛瑞茹就给他们兄妹俩点了焦糖拿铁。
“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你陆爷爷的生日会,友馨从楼梯上摔下来,失血过多,意外发现了友馨和我们夫妻俩的血型都不匹配……”陆君山给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真相,说话时,他炯炯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棠棠的身上。
“棠棠丶我的女儿……”盛瑞茹泪眼婆娑地呢喃道,拉着棠棠到自己身边坐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好孩子,你受苦了,怪不得我每次见到你,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原来我们是亲母女。”
棠棠听完了他们俩的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您是说,其实我是您和盛老师的女儿……?”
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真的。”
“您的意思是,我才是你们的女儿,陆友馨是王拾金和苏燕娣的女儿?这怎麽可能丶这也太离谱了……”虽然棠棠对陆家人很有好感,但这突然一下子告诉她,陆叔叔是她的亲生父亲,盛老师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也太离谱了。
别说棠棠,连苏觉胜都忍不住震惊地张大了嘴。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一定的合理性,棠棠的长相和王家人没有一点相像之处,而陆友馨仔细一看,那塌鼻梁和三角眼神似王拾金。
陆君山认真道,“棠棠,我无比确定的告诉你,这个事情是真的,你确确实实是我跟你盛老师的亲生女儿。”
盛瑞茹问,“棠棠,你的爹娘他们方便吗?我想请他们到首都来一趟,好好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你的养育之恩,或者让我跟你爸爸到你们老家去,当面上门感谢他们……”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流落在外吃了那麽多的苦头,棠棠,你是不是不愿意认我和你爸爸?”盛瑞茹紧张道。
棠棠擡眸看向盛瑞茹通红的眼睛,“这个消息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们家来说都太突然了。”
她冷静了很久才消化这个消息,深呼吸一口气,“陆叔叔,盛老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想我们可以先去医院做个血型鉴定,如果结果出来我确实是你们的女儿,我再给我爹娘写信,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一趟首都,至于要不要认你们……我还没有做好决定,我想我会以我爹娘的意见为主。”
“他们养育我十几年,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被野狼叼走吃了。”
棠棠这话说得轻飘飘,但对于陆君山和盛瑞茹来说,无疑是在心里投下了一块巨石,砸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