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芮舒完全不怕她爸,她继续捏着戒指,仰起头,对着穿着婚纱的沈卓玉,像是成年人说誓言,“我有钱,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以後我们两个好好过。”
她语气很认真,完全不像是个孩子,她半跪在地上用求婚的姿势虔诚看着沈卓玉。
孟枕月老半天没回过神,缓慢地,把视线移动到了云枝雪身上,这一刻她心情很复杂。云枝雪也擡头看她,眼神很疑惑。
沈卓玉摇头,“不可以。”
“为什麽?”
沈卓玉回了一句:“别闹。”
迟父让保镖过来扯迟芮舒,迟芮舒一动不动,她抓着沈卓玉的婚纱,跪着往前爬。
沈卓玉一点点把裙子收回来,她的表情很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说:“芮芮,你不要闹了。”
保镖也将她的手指掰开,掰得手通红,迟芮舒什麽都没抓到,眼睛跟着湿润了。
下一秒,迟芮舒再次扑了上去,声音发颤,“你欠的我帮你还……行不行。”
“芮芮,你误会了。”沈卓玉望着她的眼睛,那其中的信号,似乎只有她俩才能懂,沈卓玉的意思是:不是不可以,是我不喜欢你。
“我不信,明明你对我很好,什麽都答应我,照顾我,全世界你对我最好了……”
云枝雪手攥得很紧,不知道紧张什麽。
倒是,方净墨一副被吓到震惊,孟枕月这个时候才隐隐有些安慰,说明俩孩子啥也不知道。
沈卓玉声音很轻的说,只是照顾她,迟芮舒哭得肩膀耸动,沈卓玉後退,她就往前追,膝盖磨破了,搓出了血,摇头说“阿姨阿姨我不信不可能的”,她卑微的哀求着,把手递给沈卓玉,可以沈卓玉没有回应。保镖拉不走她,沈父安排人带走沈卓玉,沈卓玉似没有任何留恋,转过身就走了,头也没有回。
迟芮舒做事很迅速,快准狠,什麽在她面前都不是困难,她却被钉在原地,像只困兽,抓不住沈卓玉,挣不脱这铺天盖地的难堪。
白皙的脸颊泪痕和脏污交织,厚重的婚纱束缚着她的动作,她拼命的往前爬,最後抓着的只是沈卓玉的残影。她甩着手臂,不让那些保镖碰到她,她头贴着地面。
她被摁在地上,说:“我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跟他结婚,他不好,我好,我真的好……”
迟父说:“你想让谁难堪,她对你不好吗,你让她怎麽做人?就因为和我有矛盾,你来报复我,不想让她和我结婚,你做出这种事情来羞辱我,你过分了。”
围观的人太多,这句话给所有事情定性了。
迟芮舒很狼狈,把头磕痛了,人也清醒了,大梦一场,她就是个笑话,还让别人也笑她。
事情到这里很难收场,她把一切搞砸了。
阻止不了,也追求不到。
剩下的只有狼狈。
一件衣服罩在头顶,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罩住了她的难堪,也罩住无法收场的烂结局。
秋天萧瑟,有人缓慢把她扶起来,迟芮舒知道扶住她的人不是沈卓玉,手指温度不同,沈卓玉的手不像这人的纤细和香,可是她喜欢沈卓玉的手,握过手术刀,会带着淡淡消毒水和血腥味儿。
那只手轻轻在她後背拍了两下,头顶的西装罩住了一切,她不用去看那决绝离开她的背影。
孟枕月她皱眉看那些打量的视线,冷声问:“很好看吗?”
那些人虽觉得尴尬,但是还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面对孟枕月的质问稍微收敛起来,孟枕月温声问迟芮舒:“你现在想去那儿?”
“回家。”
“嗯?”
“我要回家。”迟芮舒再次笃定的说着声音哽咽。
孟枕月揽着人往门口带,馀光扫过呆立原地的云枝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走了。"
云枝雪回神,她看着孟枕月的侧脸。不停的想:
好在……她和孟枕月是两情相悦,她们从高中起就在一起了。
迟芮舒被拒绝了。她的小妈竟当着满堂宾客不跟她走。她好可怜……她小妈好像不爱她。孟枕月爱我……她带着我走,现在还牵着我。
我比较幸福。
离开婚礼现场,迟芮舒从西装里钻出来,她给孟枕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显得特别狡猾。
孟枕月不解,表情僵硬。
迟芮舒扯了扯裙摆,拿起包从里面找出车钥匙,她笑着说:“嘿,阻止她们结婚了,我先走了,谢谢枕月姐姐~今天感谢你了!”
孟枕月皱眉,不理解她的行为,迟芮舒嘿嘿的笑,撩起头发,露出上面的淤青。孟枕月问:“你这是……”
“演戏啦,谁让我爸上次那麽揍我,就是故意来给他难堪的,让他付出代价,拜拜。”
十八岁这麽会整活吗。孟枕月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