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怕云景伤害你,我都愿意跳楼去保护你。”云枝雪颤抖说:“但是我现在在伤害你,我糟糕透了,我……比云景还过分,妈咪,我……我都知道,我什麽都想得清楚,只是享受你的好。我只是装傻而已。”
“我不会写那份道歉信,完全不会写,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道歉,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道歉。满脑子,都是说对不起,可我只会说对不起。你生日那天你难受,你难过,你说你难过的要死了……我试图让你走,你一走,我就想把你抓回来,你回来我就当成你自愿走进我的囚笼里。”
云枝雪说,“我只能许愿说妈咪不要难受了,但是,没有用,因为我不是向神明,而是在像魔鬼许愿,而这个魔鬼是我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云枝雪全身都在颤抖,她坐在那里,肩膀垮下去,“明明,我想你开心,想你快乐,我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但是,怎麽会变成了凶手。”
“你对我很好,哪怕我那麽伤害你,你还是没有报警,是我对不起你……我想那样下去,忍四个月,再往下关着你,但是比云景更糟糕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叹了口气,“妈妈,这样不开心,也很痛苦,但是我伤害你了,我,我对你不好,我,我比外面很多人都糟糕。”
孟枕月垂着眼眸。
很久才“嗯”了一声。
云枝雪咬着唇。
呼吸困难,她捂着自己的脸,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跳,“我,我,我同,同意,同意分手。”
“我不知道怎麽改,我不会改的,你走吧……”
按理,听到这话孟枕月应该庆幸和如释重负,可是她却沉默了,眼睛落在云枝雪身上,一时不知道说什麽。
云枝雪捧着那些精心打造的锁链,低着头没去看孟枕月,坐在阴影里背着光。
她好像又瘦了,又回到孟枕月初见的时候。
云枝雪收了一口气,她说:“我知道你不会遗弃我,但是这种关系也让你痛苦了。”她咬着嘴唇,“那妈妈……妈妈,不要再,再把……”
孟枕月说:“你转过身。”
云枝雪听话的转过身,不用自己的脸去看孟枕月,她看着大门,大门敞着,还没关上。
她身体不断的颤抖,痛得不行,阴影叠在她身上,那对红透的眼睛仿佛在泣血。
“我是很想和你结婚的,你们结婚那天,我好痛苦好痛苦,那时候我很想杀了云景……”
云枝雪低声说。
後来发现。
其实那时候更想杀了自己,也想让你杀了我,可是,那样也是伤害你,如今周而复始的这样待在一个空间,结婚了要怎麽过,我又不知道了,肯定是继续伤害你。
“结婚……我给不了你幸福。”
孟枕月手指用力握了握。
云枝雪不停深呼吸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把眼泪擦干净,问:“妈妈,最後一次帮帮我,教教我,我接下来,我该怎麽做。”
孟枕月问:“你还好吗?”
云枝雪的手臂开始抖,握着自己双手,颤抖的嗯了好几声。
“去收拾一下。”
云枝雪应了声好,她爬起来开始收拾,把那些很长的链子拖上楼,放进抽屉里,锁上。
然後她拖出行李箱。
“接下来要这样吗?”
孟枕月回的慢,睫毛遮住眼,然後点头。
她像以往每次一样安静的翻着书,云枝雪帮着她收拾东西,裙子丶秋装冬衣,收了好几个箱子。
云枝雪收的时候动作很缓慢,每次都要停下来擦擦眼睛,最後收拾了三个大箱子,她控制自己大脑,又去收拾其他东西,她说:“你可不可以……”
哽咽了一声,又把那句话压进喉咙里。
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如果你想我回来看看我,可以不可以让我还喊你妈咪。
但是……仅存的最後一点点理智压着欲望:还是不要理我好了,我会伤害到你,真是糟糕。
云枝雪爱的畸形。
她疯了,也希望孟枕月对她的爱也疯着。
但是她也清醒的知道。
孟枕月在保持清醒,用强大的爱意包裹着她。
如果孟枕月也疯了。
一定会杀死她,没有谁能被这样对待。
她都这麽痛苦了,别说孟枕月了,孟枕月肯定更难过,她知道这些道理,却故意压制,故意装作不知道。我就是个没良心的小贱狗。
从黄昏收拾到深夜,孟枕月朝着外面看,很熟悉的一辆车开了进来,是柳程叙的车。
孟枕月皱眉,“你怎麽把我朋友叫过来了?”
“因为……不想俞懿来接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