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消失——不善地面战斗的人?鱼,在这一刻却成了异常可怕的对手。
疾速砸落的金属鞭被轻易闪开,扑上?去的棍棒和绳索自乱阵脚,总指挥慌张后退,情急之下瞄准射出的子弹,居然没能?咬中任何目标。
一条只会拼命的人?鱼,像是忽然有了最精悍的人?类士兵才有的战斗素质,由背后攀住总指挥的肩膀,抹去他手里的枪。
冰冷的、有力的手臂由背后挟持总指挥,单手换了子弹,拨开被他匆忙关合的保险,在总指挥的太阳穴上?点了点。
总指挥墨镜后的眼神骤沉,他察觉到了这条人?鱼身上?的精神力,狠狠咬住后槽牙:“……阿列克歇!”
他就知道,这个该死的叛徒没那么容易清理掉!
“你是疯了?”总指挥寒声说,“这么远的距离,操控一条人?鱼——你就算杀了我有什么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叛徒身上?的伤,那么重的精神力损伤,能?活到现在,都是苟延残喘。
虽然弄不清为?什么这条人?鱼身上?,居然能?储存人?类的精神力……但这种?级别的操控类精神力,目前就只有阿列克歇有。
这一次自不量力的操控,就算真能?杀了他,这个叛徒也一定活不成、醒不过?来了。
那还费这个力气干什么?
不为?了反叛,不为?了夺权——难道真是为?了条人?鱼?
有关这件事的讨论,在军方?不止一两次。总指挥叫枪口盯着,冷汗飚透,依旧觉得?荒唐至极:“你不会……你难道真看上?了一条人?鱼?!”
长久的——又或者?是明明短暂,却仿佛极为?长久的静默里,有人?慢悠悠答:“是。”
这是精神力给的回答,不来自于听力,响在被精神力笼罩的生物脑海之中。
国?王漆黑的眼睛颤了颤,咬破的嘴角淌下血线,身体却依旧纹丝不动。
那柄枪依旧稳稳抵着总指挥的脑袋。
“自毁程序怎么样。”有人?问候总指挥,“还适应吗?”
总指挥眼底烧起暴怒,这暴怒又有掩饰不住的慌张,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是你干的?!你这个——你这个该、死、的……”
太阳穴旁慢慢拨动的保险声,让总指挥剩下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总指挥冒着冷汗,死死咬着牙,把恼火嚼碎了硬吞回去:“你想?要什么……治疗,还是安乐死?”
这两个的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阿列克歇从一开始就受了必死的伤,所谓的“治疗”,也只是减轻精神力逸散终末期带来的不适。
人?鱼没有这个能?力,只有回到人?类的世?界,才能?利用仪器,消弭精神力湮灭时的所伴随的强烈绝望。
那是种?仿佛坠入宇宙深处,缓慢湮灭的空虚和绝望,即使看似只有一瞬,体感时间也会被无限拉长。
精神力不再给出回应。
这次回答他的,是国?王的声音:“打开全星系广播,公开和谈。”
总指挥瞳孔颤了下,在余光里,他确认这条人?鱼仍然被那个可恨的叛徒控制……最可恨的是,这显然不仅仅是控制。
不是控制,是引导——这个叛徒居然在引导人?鱼的国?王,在这种?时候,学习谈判。
这个简直是疯了的混账叛徒,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教?人?鱼国?王怎么堵死对手的所有退路,怎么在一场谈判里稳据上?风。
总指挥的脑袋就被枪口顶着。
那一点微弱的、被人?鱼携带上?船的控制类精神力,只要稍微推一下,就足以帮他做出决定。
几十分钟后,全星系广播里,总指挥亲口承认了停战、承认了释放所有囚禁的人?鱼,被迫承认了特|权阶级和执政党对大众的蒙蔽……人?鱼是种?高智慧生物。
在那个遥远的星系里,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人?鱼是和人?类一样,统治一整颗星球的海洋的高智慧生物。
“人?鱼不是好战的种?族。”
那个该死的、想?必也一定离死期不远了的叛徒,逐字逐句教?国?王说:“我们不想?和人?类打仗。”
“如果有一天,有别的种?族,发现你们的骨头有用、皮肤有用,血液和牙齿有用。”
“会有这种?生物的。”那个叛徒教?国?王说,“有一种?大王乌贼,就这么可怕,是人?鱼的死敌。”
“你们引以为?傲的星舰战队,只是和他们简单遭遇,就被他们打得?丢盔卸甲,不堪一击。”
“你们的士兵和指挥,被这种?可怕的生物,掠夺走了所有头发、胡子和眉毛,这只是个开始……”
总指挥几乎要在这堆荒唐的扯淡里活活气死——偏偏这个混账叛徒,每句话都半真半假、有据可循,哪怕回去以后申辩,都很难申辩得?清。
怎么申辩,能?打的不是大王乌贼,是抡着大王乌贼追着星舰砸的人?鱼?
难道这就十分光荣了!?
总指挥几乎要硬生生气厥过?去。
如果不是那柄枪始终稳稳当当指着他……如果不是他被阿列克歇这该死的控制类精神力影响,在最慌乱的时候,选择了让士兵撤离、撤去一切攻击性武器。
……如果不是他正被按在船舷边上?,耳朵旁边就是噼啪作响的电网,稍微敢有一点异动,就要被这条人?鱼按在上?头烙个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