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纠就?是想叫他出去玩,神色缓和?,温声说:“那?就?多玩玩,春天再回来。”
应时肆的心里放了个小礼花。
他紧紧抓住祁纠的衣服,小声问?:“不是夏天了,是不是?”
祁纠这不是记住了:“狼崽子不高兴。”
应时肆喜欢被他这么叫,耳朵发?热,小心不碰到药膏,往祁纠怀里拱了拱:“春天是不是也太久了……”
祁纠问?:“春天也久?”
应时肆毫不犹豫点头,又?东拉西扯地找理由:“装修是不是不能拖这么久?”
祁纠也没装修过,不太了解,他一向不在自己不了解的事上轻易下结论:“那?就?再早点回来吧。”
祁纠摸了摸狼崽子的背:“回家呆一段,再出去玩。”
春天他的身?体会?好些,说不定能一起出去。
应时肆太喜欢这种假设了,喜欢得眼睛都放光,立刻牢牢记下,又?发?誓要去学驾照。
“我?出去玩一个星期,就?回来,行不行?”应时肆小声说,“一星期够久了。”
祁纠被他的语气说服,点了点头。
一只狼崽子立刻得寸进尺:“五天——三天呢?”
三天也够久了。
整整三个晚上,这跟三年有什么区别。
祁纠问?:“三天是不是太短了?”
“不短。”应时肆立刻说,“三天不短。”
祁纠想了想,也是。
他这会?儿的体感还在矿坑里,半边被石头压着,断木戳穿的地方嗖嗖漏冷风。
矿坑里的三天是不短,他这会?儿放松,被热乎乎的力道拱得很舒服,顺着狼崽子的歪理随口?答应:“好。”
应时肆得寸进丈:“一……”
“一天太短了。”祁纠提前说,他买那?张车票是十二个小时的,狼崽子坐过去就?得立刻坐回来,都不一定能赶得上趟。
应时肆蔫了蔫,小心地靠在祁纠身?旁。
这些药膏涂完后就?要晾着,应时肆盯着这些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祁纠不是第一次赶他走。
祁纠不是第一次赶他走。
他们一定早就?认识了,祁纠不让他看伤,不让他去跟闻着血腥气来的鬣狗撕咬拼命,不让他陪着。
祁纠要一个人偷偷死。
应时肆的眼泪砸在祁纠颈间,原本快要睡着的人就?醒过来:“别哭,狼崽子,过来。”
“一天就?一天。”祁纠说,“要不就?不走了。”
祁纠说:“过来抱。”
应时肆在这句话里疼得像被石头砸了。
他没法解释,这大?概不是一辈子的委屈,他想咬祁纠,想把皮扒了给祁纠做狼皮袄,把骨头和?肉给祁纠,牙做吊坠防身?,这样祁纠是不是就?不能再赶他走。
祁纠把他抱进怀里,在他的背后轻抚。
应时肆死死抱着这个人,大?口?喘气,喉咙里哽咽。
他把车票用力往祁纠手里塞:“退了,退了,什么破玩意,我?不要。”
“我?不要。”应时肆说,“别赶我?走,我?不走,身?份证给你,我?不要了,你什么时候出去我?什么时候出去……”
去他大?爷的警惕,应时肆把命放这儿了,是死是活无所谓,是陷阱他认了。
陷阱里有一个祁纠,他得去陪着,没他不行。
“我?要是就?出去一天——我?要是出门就?回来了。”
狼崽子又?凶又?狠:“不听你的话,我?不听你的话,先生,我?非要回来,你会?怎么样?”
“我?会?高兴。”祁纠说。
应时肆愣住。
他没想过这个答案,这个答案要叫他哭成?一个球了。
可眼前的人不像是在开玩笑,祁纠躺在矿坑里,从昨晚把这个问?题想到今天,思考出这个答案来给他。
“我?会?高兴。”祁纠说,“会?抱你回家,不叫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