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即便髙玫做别的行业,也肯定多少会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如果说因为这件事,导致髙玫失去教书的资格,那对于髙玫今後的人生必然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许梦白被消极的思想笼罩,心中不由得开始感到愤懑。
为什麽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这样随意栽赃陷害别人?
为什麽正直的人得不到该有的公平对待?
为什麽她这麽没用,在这种时候什麽忙也帮不上?
怨念与自责感几乎要将她的脊柱压弯。
咔哒——
门锁打开的声响传来,许梦白怔愣地往门口望,看到面带倦容的髙玫走了进来,在门口换鞋。
许梦白不希望自己悲观的想法让髙玫感受到,从而影响髙玫的心情更加不好。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起身走到门口,接过髙玫的包包,说了句:“你回来啦。”
“嗯。”
髙玫轻声应,擡起头看她,勉强笑了笑。
“饿吗?我煮了一点猪肚汤,你要不要喝?”
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香味,髙玫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其实没什麽胃口,又不忍心拂了许梦白的好意,便回道:“好。”
两个人坐到餐桌边,许梦白盛了一碗汤放到髙玫面前,髙玫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房间里里十分安静,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像说什麽都不对。
许梦白想到之前髙玫拷贝的蒋思思作弊的录像,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能不能把蒋思思作弊的录像曝光,说是她为了避险被责罚,故意要陷害你?这样子,你是不是就可以容易洗清嫌疑了?”
髙玫闻言,摇了摇头,“她是未成年人,我把这个视频曝光,会涉嫌违法。更何况,这件事现在是她占领了主动权,如果我把视频曝光,她也可以抹黑成是我拿作弊这件事威胁她要服从我,对于我来说,可能适得其反。”
许梦白两手握拳,指甲陷入肉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她迟疑着,试探着开口:“他们现在这样做,无非是想逼你放弃追求蒋思思作弊这件事,你说,如果你现在跟校长说要撤销对蒋思思作弊的处分申请,他们是不是就会放过你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髙玫。但是髙玫听了她的话之後,却一直都没有回答。这让许梦白心中涌起一丝恐慌感,她急忙朝髙玫看去,便看到髙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的眼神望着她。
许梦白感觉心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她怔愣地回望着髙玫,听着髙玫对她发出质问: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吗?”
“你要我,向他们低头认错,是吗?”
许梦白想说不是,可却说不出口,因为她刚刚的意思,确实就是这样。
只要髙玫服个软,这场劫难,也许就可以翻篇了,她们就可以回到之前安静平和的日子。
她感到眼睛酸涩难耐,想要为自己解释些什麽,便又听到髙玫开口:“已经晚了,就算我现在服软,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髙玫将最後一口汤吞下去,放下勺子,淡淡说了句“我去洗澡,你早点休息吧”,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许梦白听着身後洗手间门合上的声音,感觉好像自己跟髙玫的心也被隔绝开了一样。
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仰起头,看向刺眼的白炽灯,也许是眼睛被刺到,眼角有止不住的泪水滑落。
怕髙玫突然走出来看到,许梦白进了房间,背对着门的方向躺下来。
为什麽髙玫突然这麽生气呢?
因为觉得她没有站在她的立场吗?
可是她就是心疼髙玫,不希望髙玫再继续受折磨了,才那麽说的。
人的胳膊怎麽能拧得过大象腿呢?
为什麽髙玫就非要这麽犟呢?为什麽她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多为担心她的人考虑呢?
这个世界总会有许许多多不公平不正义的事情,难道髙玫每一次遇到,都要这样几乎付出一切地去插手吗?
这些源源不断的自私的念头冒出来之後,许梦白忽而有些惊惶,开始止不住地责备自己,为什麽自己会这麽冷漠?
那天晚上,崔泠被蒋思思带人强硬着扒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地求救的模样,又闯入她的脑海。
为什麽自己可以这麽轻飘飘地觉得,她们不该去管蒋思思呢?
难怪髙玫会对她失望,也许是看透了她自私的本质,也许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好了。
许梦白竭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呜咽出声,只是默默地,任由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许梦白以为髙玫今天晚上不想跟她睡了。
她意识恍惚,却始终无法入眠。
直至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身後有人躺上床的动静。
髙玫还愿意跟她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这个认识让许梦白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些,听着身後绵长的呼吸声,她才得以进入浑噩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