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延很轻的勾起嘴角。
“其实你说的不对,”宁期咬着笔,但不一会儿又在纸上凝聚几分深沉的爱意,“我觉得你的性格可以软下来。”
“那只是你觉得,”江延很犀利,“你的想法太片面了,你觉得也只是你觉得而已。”
“你不妨想想我为什麽这麽觉得,”宁期把台灯亮度擡高了一格,随即继续描摹喜欢,“我这麽觉得的原因是什麽,我的理由是什麽。”
宁期的话让江延愣了愣。
後来的很多年里,他都没有遇到过能让自己的性子软下来的人,那个时候他才发觉,他在高二那年真的不知不觉对那个突然闯进他生活里的人软了性子。
可是现在他还在上高二,他离他的17岁还有40分钟,他什麽都意识不到,只会倔强的想他对谁的态度都一样,都软不下来。
“无所谓,”江延耸耸肩,“又过了20分钟,你也打算陪我熬到12点?”
宿舍早就熄了灯,宁期用的小台灯也没剩多少电,虽然江延并不着急睡觉,但有个灯在旁边亮着他到底还是不习惯。
“是啊,”一面写完,宁期翻了一面继续创作,“陪你。”
这是我最後一次陪你熬夜了。
再然後……我就要离开了。
“你说话总像情话。”江延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适才宁期话里的笑意。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宁期的语气很无赖。
对啊,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喊他小傻瓜;然後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当家教;提出要住宿舍;朗诵比赛时抱着他压着嗓子说“喜欢”;帮着他出头,为他撑腰;在别人家喝的烂醉,把他擡回家时还说自己没被他逗笑过;去漫展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和自己在一起;缠着他和自己走方阵;给他买了冰糖葫芦又问他喜不喜欢,得到肯定回答後又会笑着说好;和自己组成的一对大小王;说他最喜欢对着自己笑;连送个礼物都会告诉他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对所有人的阳光肆意,却只对自己暧昧至极。
“那你好好反思一下吧。”江延看了看手机。
反思……
宁期弯了弯嘴角。
如果要写检讨书,那他的检讨书里只有四个字。
——我喜欢你。
“好啊。”宁期看了看他写的朴素情意,接着又拿起笔记录苦涩又甜蜜的记忆。
在离十二点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宁期做好了一个信封。由于信封上太空,他又提笔写下“江延收”以及一行“17岁生日快乐”。他又拿出一支蓝色的中性笔,想了想还是在旁边画了一朵简单又幼稚的烟花。
时钟里的分针又悄悄滴答着往前走了一格。
他拿起那封信,那个装着棒棒糖和星星的罐子,那个他用精挑细选的叶子做成了银杏玫瑰,走到了江延的床边。
他离开的那一天还是要来临了是吗?
他好像留下,可他不能。
江延的手机里,沈夏泽和桑阳还在不停的发着消息。
三号男嘉宾沈夏泽:最後30秒!
二号男嘉宾桑阳:话说我宁哥怎麽还不来?
三号男嘉宾沈夏泽:这不是重点[剪刀手]。
宁期把那些礼物一样一样的摆到了江延床边,心里数着倒计时。
30秒好像过得很快。
三。
宁期直起身。
二。
江延放下手机。
一。
“小傻瓜。”宁期叫了他一声,于是他擡头看着他。
零。
江延的十七岁生日到了。
“生日快乐。”
“谢谢。”江延伸出手去拿那封信,他移开旁边亮起来的手机,看到上面两人刚发的生日快乐,才发现宁期才是那个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江延的手撕开了信封上的密封口,正准备把那封信抽出来。
——宁期猛然俯身,吻住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