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後,她还是忍下这口气,咬牙转身,欲擡步时又被喝止。
“慢着。”
林晓蔓下意识回头,却见江延玩弄着隐约沾了些血迹的手指,语气冷若冰霜:“我希望这是你最後一次来找宁期。”
她僵硬的点点头,又想到江延八成不会拿正眼看她,又吐出“我会的”三个字,然後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精致的面庞上挂着不知道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泪水,刚才一直忍着没哭,生怕把妆弄花了,现在她没必要在意这个了。可同时她的嘴边又挂着一抹很幼稚,很孩子气的调皮的笑。
“让我丢了面子,还骂的那麽难听。”她跑到楼梯口,“噔噔”的跑下楼,喃喃自语道,“江延,你完了。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个浓妆艳抹无比张扬的高二留级社会女混混邪恶的笑着,风吹走了她的泪,也整理好了情绪。跑到自己班门口,她喊了声“报告”就进了搬回了座位。
她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名为报仇的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开花。
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的江延再也不会阻拦自己。
而她也会拥有宁期。
走廊上很安静。
“怎麽不说话?”江延罕见的率先打破沉默,“被我吓到了?”
“对不起……”宁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知何时又蹲了下来,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
“道什麽歉?”江延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走到宁期面前,也蹲下了身,“你又没做错什麽。”
感觉到声音移近,宁期擡起了头。看到江延的那一刻,很突然的落了泪。
看着面前这位185阳光帅气大高个努力抑制哭声,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江延也不哄,也不给他擦眼泪,就好像这只是路边的一个流浪小孩,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明明是我自己的事,还要你来给我出头。”宁期带着哭腔,哽咽着开口,伸出手摸了摸江延的侧颊,“你是不是很疼啊?”
江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宁期能看到棒棒糖棍上很轻的那抹血迹。
他下意识抚上脸颊,却摸到一只手。
“……我还好。”碰到有温度的物体,他突然说不出什麽了,“智障,你自己用棒棒糖棍子戳一下就知道疼不疼了。”
宁期破涕为笑:“那可真成智障了。”
“你本来也不算聪明。”江延下意识回怼。见宁期开始落泪,他有点难以置信,“不是吧,骂你一下就这样了?”
这麽玻璃心?
“没有啊,跟你没关系的。”宁期擡手抹了抹眼泪,“就是想到刚刚的事,好难过啊。”
“那就别想了,”江延出声道,“别难过了。”
“知道了。”宁期突然也不大在意了,“知道有你在,不会难过的。”
两人对于这个话题好像没什麽能聊的,所以双双陷入沉默。
“对了,智障,”江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要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宁期知道他说的“刚才”是什麽时候,他没吭声。
“也许林晓蔓说得对,宁期,”江延叫了他的大名,眼里也有点失了光,“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管是长相,性格,家境,还是成绩,我们都不是。”
“所以呢?”宁期凝视着他,“那又怎麽样?
“我们可能是同一类人,也可能不是可那又能代表什麽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後悔认识你,无论是过去,此刻,还是将来,我都不会。
“我在意的不是我们是不是一类人,我在意的是我们能不能走下去。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是不是一类人,又有什麽关系?”
“我也会的。”江延望了回去,“我也会选择认识你的,我也不在意。”
高中三年里能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这该是何等的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