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脸变得更臭起来。
“为什麽总是生病呢?”
他很不满地问,表情看起来很疑惑,又很是忧愁,好像还有一句“如果没有我该怎麽办”的话没说出来一样。
陶明安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发笑,笑着笑着她又咳嗽起来。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又在他很不赞许的目光中把手伸出被窝,搭在床边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起来。
她盯着天花板,适应了夜晚昏暗的光线後,她依稀能看见圆圆的顶灯上有几块暗色的影子,那是时间和灰尘留下来的印记。
“你为什麽还会在这儿呢?”陶明安慢悠悠地问,“你不是应该很生气吗?怎麽还会在这里呢?”
问完这个问题,她没有去听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睡着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和煦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地上,陶明安才慢慢转醒。她顺着光往外看去,没拉好的窗帘边,万物明亮,接连几日细雨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她又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时间,离闹钟响起还有半个多小时,但此刻她浑身乏力,颈侧热乎乎的一片,显然还是发烧了。
陶明安向老板发了个生病通知,也不想理会结果如何,而是再次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当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身体虽然还不断发热,但充足的睡眠使她的精神好了不少,陶明安爬起来,先灌自己一大杯热水发汗,拿起手机点了一份热粥再看老板的消息。
虽然怨言不少,但还没到人性泯灭的程度。
陶明安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爬回床上休息起来。
或许是睡饱了的缘故,此刻,她身体疲倦,精神却异常活跃。
刷手机会头疼,陶明安百无聊赖地哼着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回昨晚那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梦境里。
她知道那是一个梦,可是,她却也不可避免的沉溺其中。
她又想起了白河镇的那个夜晚,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想起他的眼神,想起他因为激动虬结的肌肉,想起,想起……他的话语。
他说他爱她的话语。
直白的丶真挚的,爱语。
她难道没有一丝触动吗?
她的心真的就坚如磐石吗?
不是的,面对这样的爱语,没有人不会动容。
只是,季槐是有爱便说爱的性格,他可以义无反顾丶直白地将感情摊在人面前,可她却不能不考虑更多。
然而感情最难控制,时间越久,理智便越发岌岌可危,而其馀别的东西也趁机盈满心头。
他的好相貌,好身材,好性格——她怀念他温暖的怀抱,也贪图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坏家夥……
陶明安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不再停止想他。
。
在家休养了两天,又是一个周五来临,陶明安回了一趟办公室打算收尾,却没想到办公室里的员工更少了,就连老板都还没回来上班。
她想周围的幸存者打听,原来她生病请假的那天也有好几个员工生病请假,而最开始病倒的那一批人也只回来了两个,其他人还没有痊愈,甚至有几个到了要住院的情况。
病情这麽严重?
陶明安坐在工位上,由于工作进度被延迟,所以她现在并没有什麽要紧的事情可做。
她将几张纸装模作样地摊开在面前,又把电脑打开,随机选了一个剪辑素材打开後,便心安理得地摸起了鱼。
高强度冲浪半小时,再到八卦小组吃瓜半小时,倍速看完了五个人生必看电影介绍视频,又回到了美食博主最近的更新视频里——家常止咳润肺汤的做法,十分符合当下需求。
陶明安看完後手指向下一划拉,大数据马上推送了近来关于流感病毒的新闻。
和往年的流感趋势不同,今年这次的大规模感冒咳嗽发烧观测起来似乎没有什麽规律,也没有有效的特效药和疫苗。
怎麽这麽奇怪?
莫名的,陶明安再一次想起了上周日那个诡异的夜晚。
那个雨後出现的,似乎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奇怪“生物”。
难不成这次流感和它有关?
陶明安想不定主意,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生物,搜索软件弹出来的前面几个词条都是三流网站的视频链接,往下滑动几下,她才看到一个疑似相关的词条:蜚。
存在于《山海经》里的妖兽蜚。
“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
外貌大致对上了,但像鬼魂一样的特点却没能在短短几行字的介绍里找到。
但陶明安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如果错了那最多算她想太多,如果真的是蜚作乱,那後果——她瞄到了介绍页面的最後一行字——“见则天下大疫”。
她不再犹豫,赶紧将手机页面切换到与郑好的聊天框里,把她所见到的和猜测都发给了郑好,有些焦急地等起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