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望着,她才意识到,自她进门後季槐没有说一句话:“怎麽不说话呢?是伤到嗓子了吗?”
季槐摇了摇头。
噢,不是。
“那就是太痛不想说话?”
季槐摇了摇,又点了点头。
嗯,不太明白,等一下出去的时候问问研究员好了。
他们既然没有在特意提醒,应该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自然不能随便浪费。
她靠在他的手臂旁,一只托住季槐的手掌,另一只手的手指捏了捏季槐的拇指,接着又捏了捏他的食指。陶明安按照顺序的,将季槐的每一个指头都握在手心里,亲昵地捏来捏去。
“好狼狈啊,好可怜啊,”她看着他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她胡来的样子,撅着嘴道,“嗯?怎麽会这样啊?”
季槐看着她,指头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于是,他也学着她撅了撅嘴,然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季槐咳嗽了两声,陶明安不敢动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季槐的脸色,又看输液管有没有被压到。
嗯,应该不是什麽哪里不舒服引起的咳嗽。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再逗季槐了。
季槐见她不说话了,于是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
“嗯?怎麽了?”她俯下身问他。
她卷卷的头发垂落下来,把她的味道也带了过来。
他闻到了难过的味道。
不要难过呀。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声道,不要难过呀。
像是感受到他的安抚,陶明安微微笑了一下。
接着,她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一种不知道说什麽好,只能将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一次性都说出来的口吻问道:“对诶,你来这边这麽久,我还没问过你,有没有吃到什麽好吃的呢?人类世界有很多美食诶,你尝过什麽了呀,肯定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吧。”
她碎碎念着:“嗯,你在行动队生活,是和郑好他们一起吃食堂吗?我之前在白河镇吃过一次,很不错呢,这边的食堂怎麽样?味道也不会差吧。食堂有水果吗?最近是吃枇杷的季节,你有尝试一下吗,噢以前在山海世界的时候,你有没有吃过?哎,还有啊,上次说好来接我的,那天晚上我在研究院附近发现了一家茶餐厅,他们叉烧做的很好呀,可惜你那天没来,没吃到呢……”
说到这儿,她突然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季槐才听见她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她哭了。
季槐有些着急,捏了捏她的手,她没有擡头,只是把手攥紧了,像刺猬一样蜷缩在一起,于是他只好轻轻地咳嗽几声。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陶明安顾不上其它,急忙把头擡起来,紧张地探来探去。
她的眼睛红红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乱七八糟地贴在眼皮上。
不要哭了呀。
他的手指缓慢地插入她的指缝,两只手掌心贴着掌心,紧紧地扣在一起。
不要哭呀,这次是我不好,是我失误没做好。
季槐扣着陶明安的手,轻轻地晃了晃,陶明安吸着鼻子望向季槐,她从他金色的,仿佛包裹着蜜糖一般的眼睛里读出了他想说的话——不要哭呀,不要难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