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下药
沉疴成疾3
陈珂对不起蒋行。
蒋行把他当做朋友,他却用一杯水爬上了对方的床,甚至,连床也不是。
健身房里很少有这麽少的人,但今天恰逢过节前最後一个星期一,为了茍命,打工人基本不会在这要开例会,或者宿醉刚醒顶着要爆炸的头,去处理遗留堆积工作的时刻,选择加速自己的寿命消耗。
灵魂上的半死,让他们顾及不到身体上想活的本能。
而资本家更不会放过这麽适合骂人的星期一。
所以蒋行在早上九点出现在健身房的时候,当日值班的只有陈珂一个。
他那天不知缘由的很紧张,甚至嘴漏调侃了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真可惜,今天没人欣赏你的美貌了。”
蒋行的轻飘飘的瞥过去一眼,他习惯性站的笔直,不是刻意的凹造型,是天生的教养习惯,让他呈现放松的姿态时,也有一种松散的优雅。
这挺难的,有些人成年之後,绷直的脖颈也能让人看出他的千辛万苦。
蒋行确实美的很轻松,就连下巴,用陈珂的话来说都是尖细的一点,是清涟涟潭水中生长的莲,又是回首独立的鹤。
他确实美的灼目。
蒋行难得没有嘴毒,轻飘飘的就放过了陈珂这个口不择言的小错误,後来蒋行无数次反思,也许就是他这一次的“宽容大度”,才给了陈珂痴心妄想的机会。
蒋行在跑步机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之前从未用过这麽高强度的速度跑这麽久的时间,就算是热身,半小时也该换到别的器械了,迟钝如陈珂,在後十分钟内也犹犹豫豫看过来了好几次。
看到蒋行都不能再假装没看到这瞩目的视线了,他带着耳机隔绝外界,自己的馀光却怎麽都屏蔽不了那个鬼鬼祟祟不断出现的人,跑步非但没有消他心头的火,反而让他攒了一肚子气,就连按停跑步机的时候,用力的手指都恨不得戳穿这个大型机器。
“你!”他刚转身开了个头,一条雪白的毛巾就递到了他的面前:“消毒烘干过的。”汗水湿透了额发,成缕湿哒哒的粘在精致的侧脸上,剧烈运动的停止,瞬间释放出身体中大量被锁住的水分。
就算是骂人,也得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骂,蒋行秉承着“自己最重要”的第一准则接过了毛巾,不过他这个人十分不忘初心,擦掉自己脸上丶脖颈间的汗水後,就要继续输出:“我……”
卡着时机,陈珂又递了瓶水过来,贴心到连瓶盖都拧开了:“先喝点温水,顺口气。”掌心碰到瓶身甚至还有些温热的触感,常年健身的人都很警惕温度差,除了室内室外,尤其是运动後体温过高的身体不能摄入低温冷冻的食物,避免内脏破裂。
蒋行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腹部也松懈了一点,他小口小口的抿着水,不一会儿就喝下去了半瓶,这个时候天气还没有很热,更何况室内还开着恒温空调,可陈珂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时候,後颈竟然出现了细小的汗珠。
一小颗一小颗的坠在白皮上,像是荷叶上的露珠,蒋行突然就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麽,他连灌了两口水後,不解的问:“你很热吗?”
很简单的问句,陈珂的反应却像是被人一巴掌甩到了脸上,整个人都受惊一般抖了抖,一个算不上瘦弱的男人做出这副情态,本该被人厌恶,但奈何陈珂整个人的气质都老实过了头,令他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路边被无端踹了一脚的流浪狗。
蒋行向前一步:“你,真的没······”他的手还没落到对方的肩头,就整个停滞在了半空,半句话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脸上就浮现了两坨不正常的红,甚至还腿软的後退了一步。
陈珂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用身体撑住他,他的脸色也没比蒋行好到哪里去,因为做了坏事而心虚的低着头:“我,我真是逼不得已的,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麽东西从心口处轰然炸开,直冲脑门,蒋行一下就被体内被迫激发的激素冲昏了脑袋,他觉得喉咙发紧,想去松一松领带,失手丢掉水瓶的手碰到喉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公司。
这里是健身房,是公共场合。
陈珂略有些吃力的撑着他往里走:“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的,里面是休息室,你躺一会,休息一下,只要这个节点过去就好了,等事情结束,我会弥补你的。”
健身房有着员工休息室,算不上很舒适,但是该有的换衣间和单人床都是有的,陈珂把人放在上面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解释:“我换过床单的,都是消毒後干净的。”他还在啰啰嗦嗦的说些什麽。
蒋行这时其实已经听不很清了,他天旋地转的倒在那里,天花板都是旋转的重影,唯一清晰的就是半垂在他面部上空,黑色棉布圆领背心下漏出的大片皮肤。
细腻丶光滑,咬破就能缓解喉咙的渴意。
“我去看看他过来了吗?等他误会走了,我就立刻和你道歉,我会用所有办法去弥补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蒋行根本听不明白陈珂这些乱七八糟的道歉,他只看到有什麽粉色柔软在不断开合的唇齿间若隐若现。
陈珂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确定了时间还有多馀,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太慌张了,没掐好时间,竟生生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转身想先把健身房的大门关上,免得有无关紧要的人打乱他的计划。
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转身走了几步,连门都没摸到,就被身後的大力狠狠扑倒,摔倒了地毯上,地毯厚实,没把人摔出什麽好歹来,只是摔懵了头。
陈珂的意料之外,蒋行是个过敏体质,他在水里下的一点点东西,被这个体质将陌生的药力放大了数倍。
被压着肩胛骨按进地毯里时,陈珂的求饶全被闷在了喉间,一场他原本以为装模作样一下就能过去的逢场作戏,不过几分钟就变成了真枪实弹,变了两次姿势,被人擡着腿圈住对方的腰,无力垂下後还被更过分的擡到肩上干得腰腹直颤,蒋行一口咬在腿间嫩肉上时还不解气。
他甚至故意用虎牙咬了个血痕。
陈珂闷在嗓音里的哭声被逼成了断断续续,甚至不知道什麽时候,他已经满脸痕迹,
泪水涟涟,後来都到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求饶什麽的狼狈时刻,蒋行将那瓶喝了一半落在健身大厅的水,当着他的面拧开瓶盖,零星的水珠坠在红透的嘴角,陈珂被吓的出神,还傻愣愣的伸手想去夺自己的罪证,蒋行轻蔑了一笑,雪白的小虎牙露了一点尖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陈珂再一次被拉入混沌,不知何时何地,陈珂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水分都漏光了,还被这个疯到不行的人咬着後颈,死命的撞,密闭的空间全是黏腻的水声和撞声回响,连门的滑轮声都被遮掩了过去。
白榆从未想过,在自己不放心到处找人的时候,蒋行竟然在这种地方实施了如此暴行,他甚至把那个被他挡住,看不清脸的人伸出去求救的手按下,瞥了一眼他的脸後,礼貌而温和的说:“抱歉,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请你先出去。”
震惊,沉默,无语各种复杂的情绪通通在这求救碰撞组成的背景音中,震碎了白榆的三观,而後他冷冷的讽刺:“恐怕不行,你这是在犯罪。”
“而正巧,我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