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垂钓的人都快见怪不怪了,但突然飘上来一具人的尸体,实在是吓人。
被吓晕的老头已经送医,现场外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群。
由于尸体的发现地点在河流下游,要进入现场首先必须下到河流旁边的淤泥滩,车子不方便开进去,于是警车就在滨江路旁边停下,车上下来的人提前戴好口罩,搬着东西往河道旁走。
林壹给现场固定好警戒带後便去尸体附近看几眼。
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心里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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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澜。
虽然尸体在经过强降雨之後早就泡得不成样子,但发现时间早,外观改变并不算大,林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
分局刑警队法医的唐爻正在给尸体做初步检验。
“死者是一名女性,身高一米五二,生前曾遭受过殴打,头部外伤明显,伤口内有细小瓷片残留,伤口具有生活反应。未见固定尸斑,且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四十八小时内,”唐爻面不改色地摘掉尸体身上缠绕的水草,“牙齿完整,未见脱落,口腔粘膜相对存留较好,死者生前入水,口鼻周围有浅红色蕈样泡沫。。。。。。手部皮肤呈手套样变,可初步判断死者死因为溺亡。。。。。。腰部有撞击痕迹,全身共37处伤痕,其中26处为陈旧伤。具体的还要等回去进一步检查。”
尸体旁边有一只粉色的拖鞋,已经沾上淤泥与水草。
刑警队队长程昭弯腰捡起鞋子,放在尸体脚边对比一阵:“可能是死者的鞋,鞋底。。。。。。”
鞋底的花纹中间夹了一点点不易察觉到血迹。
程昭立马想到前脚自己才从上一名死者家中出来,上一名死者的家里并没有找到凶手留下血鞋印的鞋。
他略一思索,将拖鞋装进物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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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围观群衆指着尸体窃窃私语。
“那不是赵嫂子吗?”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一天都没见赵嫂子了,不会真是她吧?”
“天啊!”
程昭刚想去问问,林壹在他身後轻轻出声:“死者叫赵澜。”
“怎麽,认识?”程昭回过身。
“算是,她是我们手头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家属,”林壹蹲下来,静静端详这具尸体,“前不久又来找过我们,想让我们抓她丈夫,说她丈夫家暴她二十年。”
程昭隔着口罩,呼吸灼热。
林壹看向他:“死者丈夫是不是也。。。。。。”
“是,早上去了趟现场,你们所的社区警报的案,死者叫江唤之,55岁,走访结果是这人平时长期喝酒并殴打妻子,家里天天吵架,左邻右舍都对他有意见,但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哦,尸检报告还没出来,”程昭略略思索一会儿,“该不会是这女的把她丈夫杀了然後又畏罪自杀吧。”
林壹没说话。
林壹跟过江慧慧那个校园欺凌的案子,对于这一家人的家庭情况还算是了解,从江慧慧的说辞和周边邻居的反应以及江唤之爱财如命又嗜赌成性的因素来看,长期受压的赵澜会和自己老公鱼死网破,还真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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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爻在一旁挥手:“你俩,聊什麽聊,过来帮我搬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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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很沉,又是浮尸,搬运的时候大家格外小心。
有时候浮尸在出水之後也许并不一定高度腐败巨人观,但有可能会在数个小时之後,慢慢地变成一具巨人观尸体。
林壹隔着口罩都能闻见味儿。
他觉得这个家算是彻底破碎了,如果事後的调查需要江慧慧这个家属配合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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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荷花路派出所。
分局专案组拿到了鸿福宾馆对面米线店的监控,店主有备份的习惯,去年四月的监控还在,监控画面显示当天下午陶醉的确带着江慧慧来过。
店主在接受询问时说,她对这几个人印象很深刻,明明是两个女学生,但其中一个却对另一个拳打脚踢丶连拖带拽,死拖着那女孩子来吃米线,还威胁说——“不吃完不准走。”
後来江慧慧吃完了米线,陶醉在店内逼迫江慧慧付钱,店主怕这两人惹事,就没说什麽,结账之後陶醉拿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拽着江慧慧的头发就往外面的鸿福宾馆拖。
“然後我就留意了一会儿,看见有三个身强体壮的男的和那个女的一起把小姑娘按进宾馆里,本来我是想马上报警的,但是我有点怕,我怕这几个人是□□的,会找麻烦,所以就没敢说出去,”店主道,“当天应该挺多人都看见了,但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前几年就有人因为街上有人闹事,报警了,结果後来店被砸了。之後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们都不敢乱报警。”
这些是店主的证词。
那份监控也很完整,起码记录了江慧慧被殴打的经过。
再加上前段时间江慧慧报案後医院给出的伤情鉴定和精神鉴定以及学校的监控丶同学的指证,这案子基本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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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专案组在与派出所经过一番开会讨论之後,算是对江慧慧校园欺凌一案商议出了个公平的结果。
长达两年多的精神侮辱和造黄谣丶殴打等,这些霸凌者的行为已经极度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