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慢腾腾地说道,“如果你很急,我可以走一下后门,为了你。”
沈容与:“我说了我不急!我也没答应跟你去结婚!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闻卿抿着唇,很浅的笑了一下,“嗯,你一点都不急。”
沈容与:“”
今年的十二月份格外冷,迎来近十年的最低温,然而江城的冬天并不下雪,风是寒冷凛冽,寒意渗透了城市每个角落。
在这个冬天沈容与进入了郁期。这半年躁狂和抑郁发作的频率、强度减少了许多,并且躁期多于郁期。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郁期,沈容与是抱着很好的心态,可依旧架不住汹涌而来的消极情绪,郁期持续了半个月,她整个人都是丧礼丧气的状态,睡眠断断续续。
闻卿没了第一次照顾沈容与发病时的手足无措,能够很好地安抚和保护她。沈容与也格外黏她,在她身上找寻安全感。
在郁期最后几天,沈容与发了一次低烧,醒来后发现闻卿在她身边照顾了一晚上。
沈容与翻了个身,与闻卿面对面躺着。
闻卿靠近她,抵住她的额头,“烧退了。”
“嗯。”沈容与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声陈述道,“躁郁症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闻卿扣住她的手,语气温和,“我知道。”
沈容与觉得闻卿没真正明白她的意思,决心说得清楚些,“这意味着你在未来要忍受我无数次发病,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承担我向你投射而来的所有负面情绪,要与我一起陷入痛苦,这样煎熬你要忍受很多很多年。”
双相患者不适合拥有爱人这句话不是凭空而来,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她的喜怒无常。她忍不住去想,这样把闻卿当作救命稻草抓着,对闻卿来说是否公平。
可从私心来说,她不愿意松开,她需要闻卿的爱。
“我不觉得是煎熬。”闻卿指尖一下下揉着她的手背,在她耳边诉说道,“我活了千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是大妖,是主事,唯独不是我自己。后来我在无趣的生活里遇见了你,因为有了你,我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我喜欢你对我耍小性子,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的词不达意,你带给我的是快乐,不是痛苦。”
她弯唇,注视着沈容与,“与你在一起的每分每刻,我都是甘之如饴。”
我宁愿你对我生气,也不愿意与你分开。
我爱你,连同你的眼泪。
沈容与拿手背挡住温热的眼睛,闷闷地说道,“我很麻烦的,闻卿。”
闻卿不忍看她难过,轻轻吻她,“我希望你麻烦我,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抚慰剂。”
沈容与躲在她的怀里抹了一次次眼泪,闻卿安静地抱住她,许久后忽然听到身前的沈容与模糊不清的说了句话。
闻卿垂眼,“说什么?”
沈容与鼻音很重地喊她,“闻卿。”
“嗯。”
沈容与声音又低又快地说道,“你去走个后门。”
闻卿:“什么?”
“你去走后门。”
闻卿偏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沈容与凶巴巴地咬了一口她的下巴,“领证,我去跟你领证,你再装一个不明白试试。”
“好,我愿意与你结婚。”闻卿嘴角漾起笑意,轻轻回答她。
结结婚。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沈容与脸颊上的热度迟迟不退,已经分不清是发烧还是害羞,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好,不准后悔。”
——
沈容与对一年没什么概念,当江舒宛提醒她的生日即将到来到,她才恍然发现又要到元旦了。
江舒宛高考发挥不错,以她的高考成绩可以选择外面更好的大学,但为了照顾王韶仪,她选择了本地的大学。
得知江舒宁死亡的罪魁祸首是沈睿宇,信念崩塌的莫过于王韶仪。江舒宁死去后的这些年,王韶仪认定沈容与是杀人凶手,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沈容与身上,在她身上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如果人需要东西支撑着活下去,那么王韶仪就是恨意。五年的时间里,仇恨就像是慢性毒药,早就把她的心理腐蚀得不成样子。
当得知真相后,王韶仪不愿意相信,依旧固执地认为沈容与是在撒谎,在推卸责任。
沈容与并不怪她,如果能让王韶仪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她愿意承受。
跨年夜当天,江舒宁约沈容与去庆生。
闻卿将花店从市区挪到了静谧的街口,生意下降许多,不过闻卿更喜欢清净的环境。
闻卿拿围巾围到沈容与脖子上,说道,“我给江舒宁的礼物放在了你礼物的下面,记得带上,我晚上会去花店,你结束后就来接我。”
“好。”沈容与被她裹得严严实实,想到今天闻卿没有灵力不免有些担心,“要不然你今天别去花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