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船
蔡紫菱和何毕闪现在豪华游轮餐厅的一隅,藏身于一架黑色三角钢琴之後。落地窗外是永不止息的海浪,窗内是永不落幕的盛宴。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星辉般的碎光,镶嵌金边的骨瓷餐盘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流转,桌上的刀叉勺闪着冷冷的银光,桌布褶皱都像经过精心计算的角度。何毕拼命调用自己对高端食材的有限知识,玩起“原来XXX实物是这样”的游戏:这是蓝鳍金枪鱼,这是北海道海胆,还有帕尔玛火腿的蜜瓜薄片丶香草烤龙虾……干冰在餐台边缓缓升腾,衬得食物们仙气飘飘。“这……这不就是霸王餐现场吗?”何毕咽了口唾沫,小声问。“咱们又没偷没抢,凭本事闪现进来的,不犯法。”蔡紫菱早已行动起来,像一位久经沙场的猎手,迅速抓起一只龙虾,精准落盘,“而且咱们不吃,这些也会浪费。”“你看这个,”她又顺手捞起一瓶酒,瓶身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蜜色,“滴金酒庄的贵腐甜白,快尝尝。”酒液落入杯中,何毕抿了一小口。原来味蕾真的会开花。是被阳光亲吻过三百天的葡萄,是苏玳河畔晨雾滋养出的液态黄金啊。何毕不甘于流连贵腐酒的奢靡甜香,目之所及都是顶奢美食,她一时竟不知从哪里下嘴。蔡紫菱三两下扫荡完冷盘,正手脚利索地往第二盘摆满各种寿司和腌渍贝类。何毕还在甜品台前纠结“到底拿哪块蛋糕更划算”,她那边已装满三盘战利品,回到桌边坐定。“快吃。”她边剥虾边催促,“别浪费平行宇宙的资源。”何毕吸了口气,沉默着把人生中的第一块鹅肝吞进嘴里。眼角馀光扫向蔡紫菱,忽然鼻子一酸。这个平日里永远滴水不漏的女人,此刻低头啃虾的模样,让何毕想起啄食面包屑的鸽子。那种对食物的渴望,不是装出来的。——呵,果然也是饿过肚子的人。两人埋头吃饭,很久没说话。等胃和情绪都逐渐安定下来,才有空打量周围。左侧不远处那桌是一对中年白人夫妇,穿着运动套装,几盘沙拉加几块牛排解决战斗,很快便离开了。另一桌坐着一位衣着讲究丶气质温和的华裔老头。…
蔡紫菱和何毕闪现在豪华游轮餐厅的一隅,藏身于一架黑色三角钢琴之後。
落地窗外是永不止息的海浪,窗内是永不落幕的盛宴。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星辉般的碎光,镶嵌金边的骨瓷餐盘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流转,桌上的刀叉勺闪着冷冷的银光,桌布褶皱都像经过精心计算的角度。
何毕拼命调用自己对高端食材的有限知识,玩起“原来XXX实物是这样”的游戏:这是蓝鳍金枪鱼,这是北海道海胆,还有帕尔玛火腿的蜜瓜薄片丶香草烤龙虾……干冰在餐台边缓缓升腾,衬得食物们仙气飘飘。
“这……这不就是霸王餐现场吗?”何毕咽了口唾沫,小声问。
“咱们又没偷没抢,凭本事闪现进来的,不犯法。”蔡紫菱早已行动起来,像一位久经沙场的猎手,迅速抓起一只龙虾,精准落盘,“而且咱们不吃,这些也会浪费。”
“你看这个,”她又顺手捞起一瓶酒,瓶身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蜜色,“滴金酒庄的贵腐甜白,快尝尝。”
酒液落入杯中,何毕抿了一小口。
原来味蕾真的会开花。
是被阳光亲吻过三百天的葡萄,是苏玳河畔晨雾滋养出的液态黄金啊。
何毕不甘于流连贵腐酒的奢靡甜香,目之所及都是顶奢美食,她一时竟不知从哪里下嘴。
蔡紫菱三两下扫荡完冷盘,正手脚利索地往第二盘摆满各种寿司和腌渍贝类。
何毕还在甜品台前纠结“到底拿哪块蛋糕更划算”,她那边已装满三盘战利品,回到桌边坐定。
“快吃。”她边剥虾边催促,“别浪费平行宇宙的资源。”
何毕吸了口气,沉默着把人生中的第一块鹅肝吞进嘴里。
眼角馀光扫向蔡紫菱,忽然鼻子一酸。
这个平日里永远滴水不漏的女人,此刻低头啃虾的模样,让何毕想起啄食面包屑的鸽子。
那种对食物的渴望,不是装出来的。
——呵,果然也是饿过肚子的人。
两人埋头吃饭,很久没说话。
等胃和情绪都逐渐安定下来,才有空打量周围。
左侧不远处那桌是一对中年白人夫妇,穿着运动套装,几盘沙拉加几块牛排解决战斗,很快便离开了。
另一桌坐着一位衣着讲究丶气质温和的华裔老头。
老头注意到蔡紫菱和何毕的热火朝天,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你们好啊。”他说,普通话中带着点潮汕口音。
何毕不知如何应对,蔡紫菱倒是眼珠一转,随口便编了个背景故事:“这是我女儿,我俩一起来散心的。我呢,前段时间刚离婚,情绪不太好,她就拉着我出来转转。”
老头一听对面的女士刚离婚,便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人生经历丶事业轨迹丶未来规划,甚至连早年炒房开场的故事都娓娓道来。
真是高龄孔雀,在线开屏。
蔡紫菱一边听,一边假笑着点头,趁老头讲得起劲,朝何毕使了个眼色。
两人识趣地起身告辞,走出餐厅,来到甲板上透气。
海风带着咸湿味道,扑面而来。
甲板下方是船体中央的水幕剧场,灯光在水雾中幻化出彩虹般的光影。
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粘稠的海浪声提醒着她们,夜里的大海更值得敬畏。
两人倚着栏杆,静静看着海平面,谁也没说话。
突然,一道探照灯扫过漆黑的海面,白光像是剖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蔡紫菱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浮起一层雾气。
“我年轻那会儿,真以为自己会一直唱下去。那时候每天在酒吧唱到凌晨两点,嗓子冒烟,脚肿得穿不了鞋,小腿还静脉曲张……可是真的开心。”
“後来是因为……你爸生病了?”何毕小声问。
她点点头,眼神落入远方,“酒水销售来钱快,没得选。”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超市买菜,听见背景音乐里播着我唱过的歌……我就会躲到调味料那排,蹲下来,哭一会。”
何毕一下子哽住,喉咙像堵了块棉花,发不出声音。
蔡紫菱却拍拍她的肩膀,“也别同情我。我又不是什麽受害者,比我惨的多了去了。就是个普通人。”
她望向黑魆魆的远方,轻声说:“普通人呢,偶尔也需要做一点奢侈的梦。咱们……谢谢猫洞吧。”
两人举起手里的香槟杯,轻轻碰了下。
“你说这是什麽海啊?”何毕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