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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隔数里，飞鸽传信。

云江终是松了一口气，山匪已平，阿渡见过念歌姑姑後便回京。

“小姐，这下不用忧心了。”

“殿下，如何了？”

“伤势大有痊愈，刚从刑部回来。”

她穿过长廊，驻足在书房不远处，从窗外窥见宋竹林正望着一只发簪出神，夏尾最是凉情，他是想他阿娘了吧。

笛声凄凄，逝者安息，存者感怀。

“逝于夏秋之交娴妃娘娘一定很温柔吧。”

宋竹林擡头，这句话她从前也和他说过，“你阿娘一定很温柔吧。”少年那时问她这是为何，她眼睛亮亮的，“因为她想让你忘记夏天的伤痛，也去看看秋天的静美。”

“那你看到了吗？”云江这才知道他便是那位少年。

“看到了。”她的出现便是秋天最好的风景。

夜里，云江睡得不安稳，梦见阿渡被万箭穿心，额上冒了许多汗，手紧紧握着，“阿渡，不，不要。”

夜梦惊醒，她心中有些後怕。

“小姐，不好了，三个时辰前将军在回来的路上被外邦埋伏，恐有性命之忧。”

云江穿好衣服，“殿下呢？”

“蜀地各州粮仓被烧，殿下奉旨运粮救灾，一个时辰前便出发了，他让你放心。”

“清风，快去备马。”

云江将红巾高挂，一会儿一黑衣女子便出现了。

“属下叫暮生，云姑娘有何吩咐？”

“你可有收到阿渡的消息？”

“将军已退回利州守城，暂无性命之忧。”

“此次灾情严重，你再去筹备些粮食。”

“将军早已下令，粮食已备好。”

“好。”

少女翻身上马，枣红色的骏马在黑夜中前行，後有十几人跟随，此去万分凶险，前路不明。

夜也渐深，连日奔波，马儿都有些无力，云江一行人在野外扎营。

十多人围火而坐，唯有不远处的一丛火有些孤寂，熊熊烈火，云江心中不安。

“小姐，喝些水吧。”清风有些忧心。

“姑娘，用些烧饼吧。”暮生从人群那边走来。

云江接过水和烧饼，还没到她不能先倒下，记得那事之後她也是如此告诉自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完成自己想做之事。

蜀地偏远，路上又遇到山体滑坡，行路甚是艰难，她们到汉中郡的时候已是中秋。

中秋月圆，明辉烁朗。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阖家团圆，他们本该如此的。

“又是一年中秋，爹爹和娘亲可看到月亮了？”

秋风吹过，她的双眼早已微红，孤零零的立于月之下，月亮的光辉却没能照在她身上。

“小姐，吃块糕点吧，很甜的。”

她抿了一口，泪流不止，“清风，这饼怎麽这麽苦……”

那七分甜也治愈不了她心里的三分苦。

“小姐，这是将军和殿下送来的信。”这样小姐便不会太苦了。

云江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信，看着看着便笑了，擡头望月，他们就在我身边，爹爹娘亲也都在。

“阿云，中秋喜乐，馀匪已平息，我们不日便会相见，看到月亮了吗？月亮很美，我也一直都在。”

“阿云，灾情得以控制，切莫忧心，中秋快乐，明月喜笑。”

这个中秋过得也不算太糟糕，月亮的光辉好像遛进了阿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