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行了行了你什么眼神儿?”
他一点嗑瓜子又一边跟林听嫉恶如仇地道:“照我说,就那些有钱人指不定恶臭成什么呢!甭管姓支还是姓段,老子这辈子最恨有钱人——”
“哎呦支姑娘,您今日又得空啦?您说可不是巧了吗,小听儿今儿也在呢。”
掌柜的眉开眼笑,连声音都温柔了。
此时店门大敞着,夕落逆光走进时,林听能看见她薄薄衣衫下纤细袅娜的身形。
今日不是个好天气,天空阴沉沉的,但这般黯淡的天色下,夕落仍然漂亮的像一块脆弱的白瓷。
“林姑娘?”
林听嗯了一声,对夕落说:“夕落,好久不见。谢谢你送我的簪子,我很喜欢。”
夕落行至林听面前,盈盈双眸带着惊喜,柔声道:“林姑娘,我来之前还在想会不会碰到你,听兄长说今晚是大公子饯行宴,我让他带我一起,他还不应允。”
“你来做什么?”
夕落道:“去找你,我想见你。”
林听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脸庞热了热,道:“哦。”
从香氛铺子出来后,林听没有立即回段家,而是被夕落带去一家据说很有名的茶坊,丝竹声幽幽入耳,里头干净明亮,瞧的出不是一般百姓来的起的地方。
林听自来京后,还没真正在京城溜达过,夕落在给她介绍这里茶多好喝。
林听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有的一盏茶就能卖一两银子,茶叶也不是什么太名贵的茶叶,但因环境舒心,茶具精致,有的是人愿意为此花钱。
京城饮茶习惯比桃峪根深蒂固的多,在京城开一家茶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她们坐在靠窗处,夕落突然问:“林姑娘,你可知段公子这一走是多久?”
“他说半年。”
夕落叹了口气,道:“段大公子这些年就是这样,三天两头的出门。”
“虽然他名下的生意不用他亲自打理,但只要从商到底也是闲不住的。”
林听问:“可他不是在户部有官职吗,总是出京,不就相当于擅离职守?”
夕落笑了起来:“这不一样,大公子做的事有不小一部分可是替朝廷做的,圣上自会扶持。我听我兄长说,有一年国库空虚,官员俸禄发不出来,原本是要拿布匹粮油等折俸的,关键时候,是大公子拿了二十万银票出来交于户部衙门,解了燃眉之急。”
二十……万两?
林听瞪大眼睛,她平常花二十文都得琢磨一下。
“不过日后你们成亲了,大公子应该会长留京城。”
林听再次瞪大眼睛,她心想怎么在别人眼里,总认为她跟段云澹在一起了呢。
“我们还没在一起。”
夕落“啊”了一声,道:“没有吗?”
“我兄长说……”
“没有。”
四周清净,丝竹悦耳,是个谈心事的好地方,夕落看起来比掌柜的要靠谱很多。
林听捏住杯璧,提起一口气,垂眸道:“夕落,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夕落:“当然。”
林听道:“我感觉我有点喜欢段公子,我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不知如何与他开口。”
她都开始怀疑要不要开口了,以前娘亲还跟她说姑娘家要矜持,她还一直不懂什么意思来着。
夕落微微张唇,很是诧异。
她起初听到他们没在一起时,还以为是林听暂时没答应段云澹的追求。
“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这事说简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两人面对面,林听把那句喜欢你说出来就算完事了。但林听想得多,她不想尴尬,也想尽力让场面自然一些,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实在难以启齿。
夕落问:“林林你是……不好意思说吗?”
林听点头,光想想头都要热爆炸了。
尴尬地脚趾头都能缩一起。
“不好意思说的话,要不写信?”
林听摇摇头:“我的字没他好看。”
而且她觉得写信显得她有点扭捏,虽然她确实挺扭捏。
“那要不我代你转告?”
林听又摇头,“这样好像不太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