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光点,但贺奕却永远忘不了他与奚冬刚认识的那段时光。
一次悸动,一生难忘。
某些强装的冷漠一旦开始分崩离析,就再也难以找到对应的面具。
气血翻涌,贺奕不满唇舌纠葛,衬衫扣下一秒便弹向地板。他一口咬在奚冬的颈上,似是在发泄多年的不满。
考完试,出了分,他等来了父母的松口妥协,握紧了逃离的车票。金红色的圣衣为他的未来镀了一层耀眼的光,可他的灯,却在那一刻熄掉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贺奕嗓音沉得发哑,他舔舐着奚冬激起许多小疙瘩的皮肤,在奚冬的颤栗中寻找快感。
奚冬的回应不出所料,他有些难耐地轻喘一声,之後便是难以置信。“你。。。。。。等我?”
“5年。”贺奕咬开他前襟的第三颗纽扣,平静地给奚冬的世界扔雷。“从我发第一个视频开始,我就在等你来找我。”
“。。。。。。什麽?”
“其实我也不难找吧?附中荣誉墙上挂着我的名字和照片,你跟任何一个带过我们的老师都能打听出来我在哪个专业。”贺奕的眼睛透出些狠戾,他翻身将奚冬压在枕头上,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奚冬的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滚烫的心脏忽然就凉了下来。
贺奕的视频发了5年,他从头看到尾用了一整宿。时光被浓缩在几个小时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奚冬不敢忘记自己那一夜的欣幸,可他没想到,这里面。。。。。。也藏着他无法承受的债。
“。。。。。。你为什麽,不恨我?”衬衫已经被撕烂,奚冬却好似没有察觉。贺奕灼热的体温与自己的形成了鲜明对比,“为什麽傻兮兮地等我?我以为,从我走了的时候开始,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贺奕并没有回答他。
事实上,恨与不恨贺奕从来没有纠结过。他自始至终理解奚冬的苦,甚至在尹星莱当初告诉他那个阿姨的死讯时,他第一反应便是知道他会害怕。
HIV不是他们那个年纪能承受的东西,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奚冬的头顶。从感染,到毕业,初中丶高中。。。。。。奚冬默默痛苦的,也是5年。
5年。
对于18岁的他们来说,是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生。
奚冬每一次发自真心地笑,每一次隐藏不住的亲近,都足够让贺奕的爱意成倍翻涌。他极度迷恋奚冬无所谓的处世态度,最期望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勇敢。
他拽掉奚冬的袖扣,压着他的肩膀将人转了个面。
“趴好。”
床头柜上落灰许久的东西被贺奕拿起,奚冬发懵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冰凉的血液在贺奕将最後的遮挡一并褪去的时候,死寂了很久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贺奕!”
奚冬扭着腰,试图将他掀开。“别这样,我们。。。。。。”
贺奕支起胳膊,没禁锢他,只是嗓音带上了几分薄情。
“如果7年不够你长出一点胆子的话,那我们重新开始,没有任何意义。过去的覆辙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十几岁的我等得起,但现在,我很忙——”
床头悬挂的灯将视线可及的地方全都打成暖黄色,黑白分明的手链被奚冬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浸透了,他紧紧握着拳,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从来不会强迫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可我需要你的反馈,来告诉我一切不是我一厢情愿。当然,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後一次机会。”
将後半句话说完,贺奕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奚冬几乎是立刻就触碰不到他的体温。
。。。。。。
“——贺奕。”奚冬有些崩溃地爬了起来,在贺奕转身以後,猛地扑在他後背上。
他双臂交叉,紧紧锁着贺奕不要他离开。皮肤紧紧相贴,热度在两具身体之间乱窜,不知过了多久,连心跳的频率都变得一致。
“我只是。。。。。。”他咬着下唇,顿了良久才继续,“怕你。。。受伤。”
贺奕歪了歪脖子,“要不要?”
“。。。。。。要!”
贺奕将五指扣进奚冬的指缝里,手链还挂在他无名指上,玉珠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摆。
“放松点,如果真的害怕,就说出来。”贺奕吻了一下奚冬的嘴角,手中的动作也渐渐放缓。
奚冬咬着牙关,“。。。。。。我害怕。”
“谁让你说这个了?”贺奕嗤笑出声,轻轻拍了他一下,“说我在干什麽。。。。。。说你想让我干什麽。。。。。。说你的感觉,说你有。。。。。。多爱我。”
奚冬羞红一张老脸,摇着头顶不肯出声。
贺奕欣赏他通红的耳朵和血红的脖颈,故意又在他锁骨留了一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