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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第2页）

从这场会开完後两周，宋兴琛除了吃饭睡觉，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既然阻止不了他们在太空花园上的计划投入，那只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想办法了。他拉着工程丶材料丶能源丶深空运输等几个核心环节组，一天一次调度会的开下去，电子文档的版本号排到了两位数，才得出一份比较合理，且可行性比较高的“和谈後翻脸”方案。

方案改了无数遍之後，成稿的那天下午，他回去睡了一会，洗干净一身烟味和咖啡味，准备去找高础润汇报一下，毕竟人家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掀桌子。

指挥室的门只关了一半，里面却隐隐传出了谈话声。宋兴琛动作一顿，知趣地後退一步，沉默地站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等待。

几分钟後，大门向内拉开。一个穿着深灰色便装丶身形精干的男人侧身闪了出来，似乎没想到门外有人，匆匆瞥了宋兴琛一眼，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宋兴琛只觉得那人侧脸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

“啊，宋学弟，你来了。”高础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他站在门口，朝着走廊拐角瞟了一眼，“怎麽不进来？在外面站着做什麽？”

“我看你这里面有人，就没进来。”

“哦，一个老朋友，过来聊点私事。”高础润轻描淡写地带过，让开门口，“进来吧，有什麽事？”

宋兴琛将那份方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初步行动方案，关于‘太空花园’掩护下的舰队集结和後续战术展开。按照既定计划和行军路线，我们十来天就能到达埃尔米斯星云，但是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和我们内部的推演，敌人选择在埃尔米斯星云内部设伏的可能性在70%以上。”

他不知道高础润有几把刷子，能听懂多少自己的话，便尽量捡着简单易懂的说：“所以，我建议考虑备选路线。虽然航程会增加约5%，需要多耗费两天时间和一部分能源储备，但我们可以规避掉星云内最危险的区域，大幅降低遭遇伏击的风险，减少可能的战斗损耗；其次敌人很可能将主要防御力量集中在预设的埃尔米斯通道上……我在材料里有标注，我们绕行这条‘侧翼’路线，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高础润随意地翻动了几页：“想法很好，但是实施起来十分有困难，先不说我们如果临时更改路线，会给军队造成什麽样的影响，就光是《大西洋公约》其中一条，‘不能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使用杀伤率在百分十五十以上的核聚变武器’，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

宋兴琛早有对策：“公约补充条款，《紧急事态适用权》的第十七条明确规定，在确认存在重大丶紧迫的军事威胁，且无法及时获得上级指令时，战地最高指挥官拥有临时授权使用受限武器的权限。”

高础润眼中闪过一丝被顶撞的不悦，他摆了摆手：“学弟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这次行动的核心任务是接应‘太空花园’计划前期勘察队，不是跟灰界人杀个你死我活，就算我批了，联盟安全理事会那关你也过不了。”

宋兴琛还想做最後的坚持，“参谋长，以我的过往经验来看，升级武器和防护装备是保命的底线。万一我们在埃尔米斯遭遇的不是小股骚扰，而是他们主力舰队的预设伏击圈，我们拿什……”

“规则就是规则，程序就是程序。”高础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决定的。我劝你端正态度，不要总是对联盟的决定産生抵触情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东西，明白了吗？”

我算什麽东西，你又算什麽东西。

宋兴琛想冲着他的鼻子骂出这句话，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来之前罗金鳞的叮嘱，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不要冲动，更不要冲突。

他忘记自己是怎麽走出高础润的办公室的。

“我们接下来怎麽办？”事务官谢宇担忧地看着宋兴琛，“高参谋长不愿意签字，那我们这份方案，是不是还要再改改？”

改多少遍都没用，高础润的拒绝，从来不是方案本身的问题。为今之计，只有等着他们在还没建好的空中花园里，和谈好，把这场“和谈”的戏码演完，然後再考虑之後的翻脸了。

和谈开始前倒数第二天，宋兴琛终于接到了上面下达的命令。

规划写得清清楚楚，他的任务就是按部就班执行，首要保证参与“和谈”的人员平安返回；其次，尽可能多地消灭灰界人。

唯一让他感到一丝宽慰的是，接应任务落在了姜昙华所在的先锋队身上。

他以公务协调之名，将姜昙华丶骆庚和雷昭颜召集起来开会。四人避开《大西洋公约》和“战前规划”的明令红线，在允许的范围内，竭力按照他们自己的思路完善细节。

他们谁都不敢把命运交给一帮不会指挥的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