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竹漪并未死,云笙找到他时,他昏迷着,身上还有她留给他的五彩囊带。
他将这枚囊带放在紧贴心脉的地方。
那囊带里的符箓尽数销毁,只有一张,完好如初。
那一张符箓里,含有云笙的心头血。
玄诚子对此也十分惊讶。
他道:“红莲业火可焚烧这世间的一切,但这张符箓居然没被损毁,很可能说明,红莲业火损伤不了云梦的寒山玉髓。你的体内本就有寒山玉髓,心头血中更甚,也就是这张符箓,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从业火中活了下来。”
云笙顿时明白了,为何每次业火都无法伤到她。
玄诚子又道:“只可惜他连着神魂都一起献祭,寒山玉髓能护住他的心脉,却护不住他的神魂,他虽活着,再次醒来,会因为神魂缺失,意识完全消散,记忆也尽数消失,变得和三岁稚儿一样,口不能言,不明所以啊。”
云笙道:“简而言之,就是变成一个傻子。”
对于这个结果,云笙也能接受。
只要他还活着,不记得她也好,不识字也罢。
他都是沈竹漪。
云笙不介意养他一辈子。
只是云笙也没想到,就算失去全部记忆,他还保留了生前的所有的习惯。
他仍然热衷于给她编辫子。
纵使他编得辫子又松又垮,几缕头发还在外边。
他仍然像当初那样热衷于装扮她。
只是现在的他不能给她买首饰,买裙子。
他在路边捡到什麽小草小花,也会插在她的裙摆上,或是鬓边。
他仍然喜欢给她带东西回来吃。
有一日,他回来时,手上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山猪。
山猪的头颅已经被他斩断,鲜红粘稠的血顺着他白皙纤长的指骨流淌下去。
他将山猪背脊处刚硬的皮毛扒了,露出里头靡红的血肉。
他用蝴蝶刀割了一块肉下来,然後将那块血淋淋的肉递给他。
云笙近乎要被吓得昏厥。
她连忙警告他:不可杀生,不可杀生。
他人畜不分,万一杀了人,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这一次他听懂了。
听懂了一半。
次日,他带回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後日,他带回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云笙无奈,将他们养在了後院之中。
就这样,她每每回来,院子里都是一片鸡飞狗跳。
不止这些,就连粘着她做那事的习惯,他都还保留着,起初还找不对地方,後来便轻车熟路起来。
而且,他并不会隐藏自己的欲-念。也不懂什麽叫浅尝浅止。
他近乎是往死里把她折腾。
每每入了夜,他都抱着她,鼻尖死死抵着她的脖颈。
想到此处,云笙叹了口气,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感到很无奈。
从前的沈竹漪还可以威胁他,比方说再胡闹就不理他,不让他睡进来。
可现在这个沈竹漪什麽都听不懂,把他关在门外,他能给门拆了。
用脚踢他,他差点就伸舌头。
云笙将厨房收拾了一顿,她干什麽,沈竹漪便跟在她後边模仿她。
她无奈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你去玩吧,好不好?等我做完饭,我就叫你吃。”
云笙这两年学会了做饭。
虽然做得并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