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的笑容和言语彷佛能抹平这五百年的生疏。
他讲话也很有讲究,始终不会让话落到地上,再不会说话的人跟他聊天都能放松下来,聊得自如自在。
池愉很欣慰地拍了拍凌臻白的脊背,说:“止观师弟现在说话都跟机关枪似的,完全改了口吃的毛病,太厉害了。”
凌臻白在外头也是一宗之主,但在池愉面前依旧腼腆,他微微红了脸,看着池愉的眼睛明亮异常。
谢希夷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热烈的聊天,渡鸦疾步过来,小心翼翼地道:“玄寂,你也没说来的客人有这么多啊,还有自在洲尊者都来了,灵酒品级不够,这不丢人么?”
谢希夷不紧不慢地道:“你去把那两个叫上,重新炼。”
说着,他手指点了两个人给渡鸦。
渡鸦瞪大眼睛,“叫客人去炼酒?”
谢希夷哼笑道:“他们很乐意,你去叫。”
渡鸦:“哦。”
换以前,渡鸦肯定要叽歪几句玄寂竟然敢使唤他知不知道他是谁这种屁话,现在渡鸦已经从心到甘愿被玄寂使唤了。
“等下。”谢希夷开口。
渡鸦停下脚步,“?”
谢希夷身上的黑雾吐出了一堆酿酒的灵草,“这些拿去。”
有酿酒任务在,围绕池愉的人也少了两个。
阿耨多罗佛门的尊者和正通佛门的尊者出现了。
池愉认识的人大多都是罗珀禅门的,所以尊者们出现,其他人都不敢放肆。
池愉倒是若无其事地感谢了一番上善尊者与寒山尊者,就请他们入了首座。
做完这些,池愉就悄悄退走了。主要最大的长辈在这儿,也没好意思插科打诨。
上善和寒山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们看见谢希夷,目光对上之时,谢希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一点尊师重道的意思都没有。
寒山问上善:“如何?”
上善眸子金光流转,他道:“用神通去看,是能看见一丝法则之力,但稍纵即逝。”
寒山道:“那便八九不离十。”
上善与寒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上善苦笑道:“罢了,吾等能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也不是本尊能参与的了。”
寒山:“也只能如此了。”
合籍大典很热闹,这样的好日子,池愉也喝了几杯灵酒。
修真界的酒度数不高,也很难醉,池愉想装醉也不可能成功。
回去新房后,池愉跟谢希夷喝了合卺酒。
喝完之后,池愉被谢希夷搂在了怀里,酒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谢希夷低下头来,沾了酒水的薄唇碰了碰池愉的鼻尖,唇齿之间溢出清雅的笑声,淡淡的,又隐约带了些许暗芒,“人生三大乐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我竟有幸遇到其中之一。”
谢希夷身上冰冷阴寒的温度更改不了,毕竟修习了禁咒,但他的怀抱依旧能给池愉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即使这种安全感因为竭力克制的侵略性而大打折扣。
但随着谢希夷的手往下,池愉又像是应激的猫似的,在谢希夷怀里挣扎起来,“玄寂师兄,等等,我有话要说。”
谢希夷停下手上动作,带着一丝讥讽地说:“你想说什么?想好推诿的理由了?”
池愉:“……”
他心中竟有些许心虚,干笑起来,“玄寂师兄,你看你说的,哪能呢。”
谢希夷轻笑:“所以,你想说什么?”
池愉:“……我们神交吧,玄寂师兄,神交更爽来着。”
谢希夷笑意加深了,语气却是相反的冰冷,隐隐带着几分失控的癫狂,“神交,哈,当然会有神交,但于你而言,肉、体上的交合才是真实不是吗?你不想给我?你想给谁?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还是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人?”
他觉得池愉不对,整个人都不对,他爱池愉,才会有如此返璞归真的兽性,但池愉却每每推脱,甚至抗拒,害怕!
谢希夷脸色晦暗不明,情不自禁地磨起了牙,“咯咯”的声音像是野兽狩猎进食的前兆,无形的威压致使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即使是真阳旺盛的元婴境修士池愉都能感觉到寒冷刺骨的程度。
池愉心慌起来,他脑子像是浆糊似的,他没有怀疑自己对玄寂师兄的喜欢。
人再愚笨,戳破那层窗户纸后,都不可能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他与谢希夷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万分喜悦,时常因为谢希夷的一些举动言语弄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荷尔蒙的迸发滋生的多巴胺无需任何质疑,他的确坠入了与玄寂师兄的热恋之中。
也许他是纯爱战神?只喜欢柏拉图?
荒谬,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没有念想是不可能的事情,年纪是小,但也成年了。玄寂师兄愿意跟他回家,最终的顾虑都没有了,他完全可以付得起责任。
而且爱到深处水到渠成,完全可以无视这些小问题。
但池愉的确害怕走到那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