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了吗?连红毯都没压到好吗?”提起这个瓷也恼火,“你站在毯子尽头,不就是想让我下车时第一脚踩在地上?居心叵测!”
九月上旬的旧金山会晤,美在红毯上迎接瓷,虽然铺了红毯,但祂却站在了边缘,就是想用这种小手段驳一驳瓷的面子。
瓷也不惯着祂,轮胎直接擦着地毯过去,美被迫後退一步,让开了位置。
祂知道瓷的意思——不压红毯是礼数,但你同样不能挡我的路。
这个小插曲并没影响两人的会谈,瓷下了车依旧笑吟吟的,美也算友好,但祂明显在意得不得了,现在果然拿出来说了。
“你有证据?也就你这种封建的老东西才这麽斤斤计较!”
“到底是谁计较?”
“呵呵,是啊,你以前可不计较呢,当初我在你那儿买的飞机拆了都装不回去!你是一点尺寸都不计较!”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我——”瓷难得顿住了,一瞬间竟有些尴尬,“……你研究时没出过错?别扯开话题!”
几十年前的种花家在这方面确实薄弱了些,如果说苏联教了瓷工业化,美就教了祂标准化,从某个角度来说,祂们都算半师。
听到此处,俄反而没心思吵了,坐在位置上走神。
眼看话题完全走偏,联总算有机会插嘴了:“咳咳……那个,应该都讨论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会议再谈。”
美没吵过,正想找个台阶下,闻言立马装作为难道:“既然联都说了,这次就放过你们,最好给我收敛点!”
英法像找到了救星,抓起东西就跑,生怕祂反悔。
瓷也心烦,一眼都不想多看祂,匆匆而过,掀起一阵风。
等了数个小时的京好不容易接到爹,见祂关车门时动作带气,差点把车把手拧下来,就知道美肯定没干好事,便安慰道:“美一向看不惯咱们,爹别为祂生气,不值得。”
“……祂没事找事的本事倒是见长。”瓷扶额叹息,看了眼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到十二点。
外面一片漆黑,夜已深。
祂闭了闭眼:“回去吧,至少这几天不用开会,眼不见为净。”
“是。”
一路上瓷没过多关注窗外的景色,祂太累了,今天几乎是跟那人吵了一整天,换了谁都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祂昏昏欲睡,京叫祂:“爹?爹?到家了,进屋睡吧。”有些心疼的语气。
“唔……”瓷缓缓睁眼,点头下车。
走了十几步,祂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太亮了,这个时间家里应该熄灯了。
祂恍惚地擡头,大门敞着,整栋楼灯火通明,通了电的灯笼排排高挂,挂饰摇曳,气球彩带遍布内外,五星红旗正挂大厅,鎏金的材质熠熠生辉。
瓷一时愣神,刚才还静悄悄的客厅忽地涌出一堆捧着花欢呼的孩子,像百川奔流,排山倒海地汇入大洋。
“爹!生日快乐!!!”衆人齐声高呼,灿烂的笑容挂在每一个人脸上,发自内心的真诚。
瓷反应过来,一看时间,十二点整,国庆了,祂的生日。
祂换了很多次生日,但每一次都意义非凡,五千年的路,祂走得跌跌撞撞,一路颠沛流离,换来的是河清海晏。
头顶星空横跨银河,从天的尽头撕开一条通道,沉沦于月华。
此去柔芒三千里,祂披星戴月。
京悄悄给衆人点了一个赞,瓷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终是弯了眉眼,灯火与星光一齐入眸,收纳此间美好。
花香四溢,同暖流交缠着绕上祂历经沧桑却依旧坚韧不屈的心脉。
“谢谢,辛苦了,我很喜欢。”
祂笑着,与珍重之人共同步入繁华。
一如数千年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