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临走时却下起大雨。
李博士撑着伞,一路将景樾送到楼下。
研究所位于新城区,地处偏僻。李博士替他叫了车,站在路边,迟迟没有离开。
“到这里就好。”
景樾止步,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疏离。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李博士难掩遗憾,“不瞒你说,你是我见过最合适的受试者。”
雨滴砸落伞面,发出细密的声响。
景樾垂眸,指尖无声收紧。
他确实有过动摇。如果当真对植入腺体毫无兴趣,今天他也不会赴约。
只是……
“已经决定了,”抬眼时,雨丝划过他坚毅的眉骨,“多谢您的好意。”
望着年轻人凌厉的侧脸,李博士明白,再多劝说也是枉言。
半晌,只能无奈一笑,温声叮嘱:“据我所知,军队对学员的身体条件要求极高。你这样的情况,以后的路恐怕不会好走……祝你好运。”
最后又补了一句:“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车窗外街景飞速倒退,从新城区的空旷寂寥,到上城区的霓虹交错,最终定格在下城区的蜿蜒街巷——景樾生长的地方。
成为军官,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是支撑他至今的信念。
更何况,他和辛茸还有军校之约。
如果未来能与他并肩作战,携手闯荡浩瀚星海,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他愿意为辛茸付出一切,他的所有,哪怕是生命。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活出自己的价值。
为了他们两个,都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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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辛茸刚刚放学。
景樾说今天会晚些来接他。见他支支吾吾、神色反常,辛茸心中略有疑惑,却并没多问,打算先在自习室等他。
他怀里抱着一摞厚重的教材,刚拐入一条偏僻的小径,就被一股蛮力拽向教学楼背后的角落。
来不及反应,口鼻已被牢牢捂住。挣扎间,对上一双燃烧着怒意的眼睛。
时星曜的脸近在咫尺,身后几个跟班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好小子,胆子见长了啊,”时星曜咬牙切齿,指尖钳住辛茸腕骨,“找靠山也就算了,居然勾搭上了那种残废?”
最后两个字落入耳中,辛茸眉心一跳,耳膜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仿佛被羞辱的是他自己。
他正要发作,脑内响起050焦急的提醒:“宿主你冷静!你的ooc指数在报警了!!”
辛茸深吸口气,只好强行按捺住翻涌的情绪。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那天校门口,时星曜见到他与景樾牵手时没当场揭穿,理由无非一个——只有确定景樾另有所属,秋晗才能死心,安心投入自己的怀抱。揭穿辛茸,对他没半点好处。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作罢。
辛茸余光扫了眼远处的警卫,对方明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却装聋作哑,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看来,时星曜的特权,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如果换成景樾,这位真正的将门之子,他一定会恪守规矩,担得起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像这个冒牌货那样,动辄用“残废”这种词侮辱一个从未招惹过他的人。
辛茸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的人设是喜欢时星曜,违背人设扣分事小,要是因此丧失时星曜的信任,影响接取后续任务,麻烦可就大了。
再不屑,再厌恶,他都得忍。
“时少这话,我怎么听不懂?”辛茸垂下眼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装什么傻?”时星曜猛地将他掼在墙上,书本哗啦散落在地,“景樾脖子上那条星曜石项链,本来是该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