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变态,于是退後了半步,垂着眸子道:“进来,楼道里凉。”
白天的气温都三十多度了,哪里会凉,是他自己发烧才觉得冷。
宋林霖腹诽完,感知到自己的之间还留着在他额头上沾染的烫意,于是听话地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怎麽不开灯?”房间里很暗,他只开了一圈灯带。
梁恕这才摁开客厅的水晶灯,说:“刚刚灯一直闪,应该是电路的问题,我看业主群里有人说家里停电了。”
“因为楼下的事?”
“嗯,现在没事了。”
她打量着梁恕,轻叹:“好吧,现在有事的是你。多少度,量体温了吗?”
男人诚实道:“十分钟前量过,38度4。”
“你都不觉得自己应该去输液?就算不输液也得吃药吧,这麽大人了怎麽好像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她皱着眉,没忍住数落。
话音落下时,梁恕就那麽靠在墙边看着她,看她说完了,才擡眉问:“你就这麽训病人?”
虽然脸色不如往日,那双桃花眼却依然勾人。
“当然不是。”宋林霖把他推进卧室,语气淡淡地说:“给你的特殊待遇,怎麽样?”
梁恕靠回床上,却擡眸看着她,嗓音有些哑,倒是笑了:“感觉挺荣幸的。”
发着烧还插科打诨,你可真行。
“准备叫外卖送了,但是又想起你。”
他忽然说。
想起什麽,想起楼下有自己的朋友,还是想起“远亲不如近邻”?
宋林霖拿药的动作一顿,又装作什麽都没听到一般垂下了眸子。
她把他身上的薄被扫过去一些,自己坐在床边,伸手贴了下床头柜玻璃杯的温度。
还是温热的白开水,喝药正好。
把药递给梁恕,过程中两人的指尖触到了一起。宋林霖很快收回手,又帮他念起了说明书。
梁恕乖乖吃了药,宋林霖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高中发烧的那一次。
那已经是五月下旬时。
高考在即,高三楼的倒计时牌每日更新,横幅高悬。大家脚步匆匆,绵密的紧张在空气中逸散。
当时梁恕陪她去输液,她心里十分抱歉,觉得耽误了他学习的时间,又怕他被传染。
梁恕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戴上了医用口罩,眸子垂着,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不会,又说自己正好要逃掉自习。
她记得发热门诊很吵,白炽灯亮得刺眼,皮试也有些痛。
而身边的人在她心上留下温柔的刻痕。
宋林霖又开始觉得命运有趣了。
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赌桌上骰子一转,爱神眨了下眼。
梁恕会不会……曾经喜欢过她?
她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宋林霖。”
已经躺回了被子里的人喊了她一声。
“嗯?”她意识回笼,递给他一个眼神,问道:“怎麽忽然叫我的名字?”
“是吗?”梁恕问:“像上课时走神被老师提问?”
宋林霖笑了下。
他依然看着她,或许有生病的缘故,他的目光比平时炽热。
“我叫你其实是想问,你名字是什麽意思?有很多木,还有雨。”
“你猜呀,我看你高烧的时候聪明的脑子还转不转?”
“怎麽不转?”他擡了下眉,“你发着烧都能答一套数学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