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卿望眼外头高悬的冷月,揉揉眼睛,后拍拍他裸露的肩膀。
“快睡吧,明日还需早起呢。”
谢琅定定看她。
柳清卿叹口气:“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急什么。”
说罢又去揽他的脖颈,那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谢大人便轻易栽进了她怀中。
知晓不能再逼迫她,谢琅长臂将她揽进怀里,如山中巨蟒一样把她缠进怀里。
柳清卿直拍他:“你不热么?”
谢琅闷闷:“不热,松开你就跑了。我好不易寻见你的。”
这好不易,不知是说得重遇郢城,还是跌入激流,抑或是他的层层噩梦。
感受到她柔软下来的身躯,谢琅向来坚硬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承认想起一切后还甘愿与他同睡一榻,是个好兆头。
不是么?
谢琅自欺欺人地想。
翌日醒来,一阵头晕。
想来是昨日喝了烈酒的缘故,谢琅阖眸缓了一会儿。昨夜怎么回的小院,又怎么回到床榻上的,他有些记不清了。
下回不喝这么多了。
哦不,没有下回了。应于诚应是死了心。
想抬起手按按肿胀的眉心,却在刚动时整个人僵住。
她正如这段时日一般缩在他怀中睡得香,近来天渐热,怕她嫌热不肯与他亲近。他早暗中令谢伍备好冰盆置于寝房内。
如今因圣雪功效,她身体好了不少,不似以往怕凉。
除却那……
谢琅低眸,望见她的手松散勾着,竟一时热了眼眶。
忙以手臂遮在眼前。
有多久了?自她不肯与自己亲近后。
会否是梦?
昨夜的记忆也在这时涌回脑中,烧得谢琅内心一阵激荡!
她应了!
恢复记忆却没不要他。
他激动,晨起的小谢大人也跟着激昂起来。
他低眸扫过她的手,忙又仰起头,喉结不住滚动着,瞧着好似在火上炙烤一般,燥热无比。
他侧头极轻地吻了吻她濡湿的鬓角,万分珍视。
他瞥见手臂内侧将要愈合的刀痕,就想那撕开,只有疼痛能撕开迷雾,令一切变得真实。
怕吵醒她,谢琅轻轻撕开那处,疼痛混杂着喜悦袭来。他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却在再睁眼看她时怔住,不知何时她醒了,正面无表情盯着他手臂那处。
谢琅忙想藏起来,可这如何藏的起来。
下一瞬他猛地起身,却被她拽住。
她仰头望着他,鲜红的血滴在她身上,顺着她白皙的皮肤往下淌,触目惊心又美至极。
谢琅不由迷眼,看住了。
柳清卿却忽然咬他完好的手臂一口,他身子猛地一震。
正好瞥见他颈侧的红痕,柳清卿蹙眉又看一眼,“这蚊子咬得怎还没好?不给你抹药膏了?”
谢琅目光沉沉凝视着她。
柳清卿瞪他一眼:“谢大人若再自伤,便不要与我同榻而眠了,我闻不得血味。”
说罢便下了床榻。
“知晓了。”
他从后而来,轻轻拥住她,“我以后不自伤了。”
良久,柳清卿轻轻嗯了一声-
“大人!不好了!”
谢伍匆匆赶来,面色惊惶直闯进小院书房,“傅修竹逃了!”
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直顺着脸颊往下滚。